春嬤嬤捉來的新鮮魚蝦,不能生火,只能生吃,她一吃就肚子疼的厲害。
只能吃乾巴巴的乾糧。
等乾糧吃光之後,她餓的眼冒金星,只能吃掛在船艙裡的鹹魚幹。
那些燻黑的魚乾也不知有多少年頭,齁鹹,吃一小口就能渴半日。
她餓的昏昏沉沉,只能強迫自己睡覺,睡著就不餓了,餓醒了,就接著睡。
就這麼周而復始,渾渾噩噩間,已過去四五日。
即將抵達西福河道之際,春嬤嬤有些精疲力盡的抻了抻腰。
「福晉,咱日夜兼程,明日就能匯入二龍河。」
「福晉,奴才方才掐了幾朵枯蓮蓬,奴才給您剝些蓮子兒嘗嘗。」
春嬤嬤拿起兩個蓮蓬,掀開簾子,竟看見福晉面容枯槁,正蜷縮在船艙內瑟瑟發抖。
「福晉!」
春嬤嬤驚得丟掉蓮蓬,撲到福晉面前。
「福晉!」
指尖才觸及到福晉滾燙的額頭,春嬤嬤頓時驚惶無措。
「咳咳咳嬤嬤別擔心,我無礙,只要去岸上抓幾副治療咳嗽的藥服下即可。」
「奴才這就去,福晉,若兩個時辰後,奴才沒有回來,您就自個走。」
「咳不嬤嬤,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逸嫻咳的眼冒金星,拽著春嬤嬤的袖子艱難說道。
「福晉,若兩個時辰後,奴才還未歸,就代表奴才不回來了,這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奴才過怕了。」
春嬤嬤有些哽咽的埋怨道。
她其實言不由衷,只不過是不想連累福晉。
逃亡期間,春嬤嬤發現她的畫像,掛在隨處可見之地。
她已然成為眾矢之的,福晉若離開她這個包袱,方能徹底自由。
「原是我連累嬤嬤,對不住了。」
逸嫻含淚鬆開春嬤嬤的衣袖,接下來的路,她只能自己走。
「嬤嬤,這些你必須收下,否則我心難安。」
她從包袱裡,抓出一大把首飾,塞到春嬤嬤手裡。
「多謝福晉。」
春嬤嬤將那些首飾揣進懷中,一會藥抓來之後,她將首飾悄悄和藥放在一塊,再偷偷離開福晉。
逸嫻站在船頭,目送春嬤嬤離開。
直到春嬤嬤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內,她轉身走到船頭。
逸嫻撐著病體,艱難拿起竹篙,徑直撐離岸邊。
接下來的路,道阻且長,她也不知何處是歸處。
春嬤嬤趁著夜色混入增州城內。
一路上都揀著陋巷穿梭其間,七拐八彎之後,才踏入一間醫館。
她囑咐醫館將藥,都搓成方便攜帶的藥丸之後,又急急去附近的集市,採買生活所需。
她在心中盤點需採買的物件,走到賣月事帶的鋪子前,忽然頓住腳步。
心中莫名難安,她忽然想起來福晉已然兩個多月沒來過月事。
該不會春嬤嬤拔腿朝著醫館狂奔。
她氣喘吁吁衝進醫館,拉著站在藥櫃子邊上的醫女。
「大夫,我家娘子」
話才說一半,她頓時閉口不言。
只因蘇培盛皮笑肉不笑,正站在那醫女身後。
「春嬤嬤,哎呦,好久不見,您怎麼又黑又瘦的。」
蘇培盛朝著身後的兩個侍衛招招手,將春嬤嬤拿下。
「你,速去通知爺,就說人已經找到。」
蘇培盛指了指一旁的小太監,那小太監點點頭,急急衝出了醫館。
「嬤嬤,福晉在何處,她生病了嗎?」
蘇培盛晃了晃手裡的藥瓶子,不住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