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一把推開攔在門口的狗奴才,抬腿就跨出了房門。
「劉福,外頭那些狗東西膽敢行刺爺,統統格殺勿論。」
八爺胤禩將手裡的酒盞摔碎於地,沉聲怒喝道。
「奴才遵命!」
劉福推開窗戶,朝著暗夜裡吹出暗號,不一會,紅袖招就被官兵團團圍住。
聽見樓下傳來的慘叫聲,逸嫻登時驚得伸手將解開的盤扣繫好。
「二位爺快讓外頭那些官兵住手!」
可四爺和八爺卻置若罔聞,竟還有閒情逸緻,舉杯暢飲,觥籌交錯。
「蘇培盛,封禁楚風館,裡頭的狗東西統統杖斃。」
胤禛放下酒盞,自顧自斟滿酒。
「你!!」逸嫻氣得說不出話來。
此刻她才深刻體會到何為螻蟻。
在這些皇權貴胄眼中,所有人都賤如草芥。
就連她也一樣,她唯一的依靠,只有四爺的寵愛,若四爺不再寵愛她,她的下場也和這些人一樣。
那些見過芷晴衣衫不整的人,今夜都必須死,楚風館眾人,也不可能活下來。
因為她和芷晴一時放縱,今夜將會有數百條人命血濺當場。
「嫻兒,走!」芷晴折步回來,滿頭滿臉都是血,伸手抓住逸嫻的手腕。
「好!」逸嫻一咬牙,跟著芷晴走出了房內。
此刻整座紅袖招都淪為一片人間煉獄,滿地都是死不瞑目的無辜之人。
官兵們還在凶神惡煞的將殘存的幾人斬殺。
逸嫻腳上的繡鞋都被鮮血浸潤。
「嘔」逸嫻被濃鬱的血腥氣息燻的直反胃,扶著牆角嘔吐。
「主子,身子可不適?」
春嬤嬤憂心忡忡跑到福晉身側,伸手替福晉拍背舒緩。
「嬤嬤,我頭疼的厲害,我想吐。」
逸嫻難受的揉著眉心,迎面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忽然滾落到她腳邊。
她嚇得驚呼一聲,抱著春嬤嬤的脖子泣不成聲。
腰上忽然被人箍緊,腳下一輕,逸嫻驟然落入染著酒香的熟悉懷抱。
「你放開我!」逸嫻伸手拼命捶打四爺的心口。
腳尖揚起之時,血珠子飛濺到她臉頰上,她驚恐的伸手去擦拭滿臉血跡,愈發難受的失聲痛哭。
此時紅袖招裡的人都被屠戮殆盡,官兵們正在收拾屍首,四爺抱著她,默然矗立在血泊中。
逸嫻哭的嗓子都啞了,這男人卻依舊不肯放她下來。
而在一旁撒野的芷晴早就被八爺扛在肩上帶離。
「王爺,倘若此刻躺在血泊中的屍首是我,你會不會傷心難過?」
逸嫻悵然嘆氣,沉著臉看向四爺。
「已死之人,不會難過。」胤禛寒聲說道。
「他們也是旁人的父母,兄弟,丈夫,妻子,那些青樓女最為可憐,若有的選,誰願意做皮肉買賣?」
「算了」逸嫻苦笑搖頭,她覺得對四爺說人人平等有些愚蠢。
「今後妾身不會再如此任性,妾身再也不踏出王府半步,不離開王爺半步,定會學著做個賢良淑德,事事順從的雍親王福晉。」
胤禛的心尖猛地抽疼,彷彿此刻即將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她不再於他面前稱我,而是重新換回妾身的稱謂,她的眸色在一瞬間,忽然變得黯淡呆滯。
「你」胤禛見她臉上露出敷衍至極的假笑,頓時氣得將哄她的聞言軟語咽回去。
明明是她不守婦道在前,可她卻絲毫不覺愧疚,反而變本加厲讓他服軟。
「哼。」胤禛抬腿,疾步走出這讓人窒息的汙穢之地,將福晉抱入馬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