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沈昭城只懶洋洋向她一笑,眼光又落在喬見身上,眸海泛著溫煦的漣漪。
沈母意味深長地收回眼神,也默不作聲了。
喬見輕盈地上前兩步,看著眼前的花枝,似乎想到了從前的什麼,目光柔和:「這些花按高低狀被您分成了好幾組排列,花材有點狀的,也有大的花朵和小的花苞,這樣看來,我猜伯伯您想做一個階梯式的插花盆景。1」
沈齡目光微動,看了她好幾眼,又看向那些花,但他不置可否,只撐著手杖走來:「是麼。那你以為,這樣的盆景該如何製作?」
「各人審美不同,而沈伯伯眼界開闊,胸懷廣大,是我遠遠不及的,我不敢信口開河。」
喬見謙和有禮地表明自己的想法,又溫聲道,「但我有一個小小的提議。看這些花枝底部,不知沈伯伯是否打算用折枝固定法,我從前幫著母親插花時曾聽她說,這樣的盆景若用切口固定法會更好固定,也更有利於吸收水分。後來一試,效果確實不錯!」
沈齡聽著她的話語,逐漸投入,鎖起的眉頭也鬆懈了許多,開口琢磨道:「切口固定法?我也曾有所耳聞,好像說可以做出更多花樣,這個具體操作起來難不難?」
「不難的。」
喬見如實說,「主要是注意分寸,不讓葉片碰到水……」
沈齡罕見地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聲音也比剛才鬆弛了許多,認真地問她:「喬小姐,你若不介意,不如過來給我演示演示?我這還有很多備用的。」
「樂意至極。」
一老一少走到那花藝工作檯前,討論交流起來。
這形勢轉變得有些快,沈母全過程看下來,眨了眨眼,突然忍不住笑了。
這老頭子,就是裝不過三秒。
她轉過臉,沈昭城正注視著喬見淑靜而專注的側臉,見她看過來,低聲說:「媽,我先扶你下去。」
沈母笑著點頭說好。
等了一會兒,廚房的菜上滿了桌,沈母讓人上去,叫那一老一少下來吃飯。
可人派上去了,那兩人卻遲遲不見下來。
正當她猶豫需不需要親自上去看看時,喬見正陪著沈齡從走廊緩緩走出,兩人相談甚歡,不知在說什麼,很是盡興。
走近了,她才聽清,這兩人在聊什麼茶房四寶的。
沈母:「……?」
剛才不還在插花嗎,怎麼現在就聊茶道去了?
在飯桌上,他們還在聊。
沈齡平時吃飯不怎麼說話,今天竟破天荒地,主動說個不停。
話語間,沈母才知道,原來喬見的父親是潮汕人,對茶道很有研究。
再次正中沈齡的下懷。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昭城倒是一直不鹹不淡地,又是一副在父親面前懶的開口樣子,沈母卻知道,他特地將幾碟菜調換了位置,沈齡和喬見面前的菜都被他們夾了不少,一看就是合口味的。
喬見的座位上還鋪了暖墊,地暖的方向也特地調整過。
喬見雖然一直和沈齡交談,卻也有留心飯桌,她站起身,執起公勺道:「沈伯伯,我看您夾不到這個鮮蝦燒賣,我給您舀一勺。」
沈父點頭,帶著點笑意:「多謝小喬,有心了。」
沈母懶得理他。
瞧他這樣,剛才還裝著個臉,這麼快就叫上小喬了。還不是學她。
而且,小喬明明是她帶來的,卻被他給霸佔了。
她在心底嗤了一聲。
喬見沒有馬上動作,因為她意識到了什麼。
雖然她和沈齡在聊天,飯桌上氣氛看似和諧,卻也能感受到一些暗中湧動的僵持和對抗,而且,據她猜測,沈昭城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