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連忙追上去,跟著進了電梯:“剛剛嚇死爸爸了,真怕你會抵抗不了金錢的誘惑,答應他們。”
景緒冷冷的眼風掃了掃他;“誰是爸爸。”
胖子立刻改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爸爸!”
“你當我兒子,醜了。”
“歧視顏值這就不對了啊,胖爺我醜是醜,技術流。”
電梯到達負一層的地下電玩城,景緒走了出去。
“來這兒幹嘛呀?”胖子問。
“沒錢了,掙點零花。
這間電玩城不是普通的娛樂場所,帶有一點賭博的意思,也是不怎麼見光的。
胖子跟在他身邊,嘴裡叨叨道:“講實在的,當初我讓你跟著我打比賽,你也沒問別的,就問了我三個字:掙錢嗎。”
他拍了拍景緒的胸脯,好奇地問:“所以你家真的很窮啊?”
景緒站在電玩城二樓的欄杆邊,漫不經心道:“沒家。”
“玩遊戲的,幾個不叛逆,我帶新人那幾年,你這樣的叛逆小孩,我見多了。”
胖子手肘撐著欄杆,說道:“最後絕大多數...都跟父母回了家。一個人長大,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回不去,也不想回去。”
“怎麼,你爸媽不要你了啊?”
景緒的手握成了拳頭,良久,他緩緩鬆開,輕描淡寫地說:“是我,不再需要他們了。”
那一場大火,改變了一切。
那兩年,他趴在病床上,每天都能嗅到腐臭的味道,那是從他背上的大大小小化膿的水泡散發出來的味道...令他噁心到想吐。
日復一日,他感受著自己正在一點點腐爛。
過去那個意氣風發、光鮮明朗的少年再不復存在,他被永遠留在了地獄。
而放棄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最愛的母親...
漫天覆地的火焰中,景緒永遠不會忘記,她揹著鬼哭狼嚎的景哲,留給他的...是怎樣絕然離開的背影。
他知道那是逼不得已,也知道...兩個孩子,她必須選一個,否則後果便是玉石俱焚。
她選了景哲。
很好,人都有憐弱的心理,更遑論父母,她做出了最本能的選擇。
卻把他留在了絕望的地獄。
......
從自己的身體完好部位割下的面板,移植到已然損傷的面板上,這叫做植皮。
很長一段時間,景緒都在經歷這種焚膚刺骨之痛。
這樣的疼痛和常年不斷的手術,讓他沒有辦法再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成績就此一落千丈。
當他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天,夏日的陽光灼灼刺目,晴空萬里無雲。
醫生們為他鼓掌,慶祝他破繭成蝶,重獲新生。他嘴角浮起荒唐的微笑。
哪有什麼新生。
他的心,早已被無邊的恨意吞噬,永墜修羅。
*
聽說張虎最近沉迷遊戲廳,蔣清霖拉著陸粥粥,倆人來到商城負一樓的遊戲廳揪他。
遊戲廳燈光明亮,擺放著不少大型的遊戲裝置,有摩托賽車類、也有射擊類和跳舞機。
蔣清霖一進門便望見了張虎。
這小子端著遊戲槍,正突突突地瘋狂掃射,幹得是面紅耳赤、雙眼發亮。
“張虎!”
張虎回頭看到蔣清霖和陸粥粥,茫然地問:“你們怎麼來了?”
“你媽媽說你一放學就去打遊戲了,我們來揪你!”蔣清霖把他扯出來,氣憤地說:“沉迷遊戲,你還要不要高考啦!”
“哎呀,我就是放學了順道過來玩玩,放鬆一下。”
陸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