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帶我去請過香,小小的一把香,我娘捨不得用,每天只點一根,有一次我淘氣,把那些香都給弄斷了,我娘追著要打我其實她根本捨不得打我,只是嚇嚇我”
霍譽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一滴淚珠落了下來,凝在香丸上,如同一顆琉璃珠子,晶瑩剔透。
明卉抬起原本微垂著的頭,她的眼裡也有淚。
“你知道了?”明卉柔聲問道。
霍譽微笑:“王丹陽查出,那半截玉蘭花簪是我娘當年的嫁妝。我真是馬虎,我娘隨身戴著的東西,我竟然沒有一點兒印象。”
明卉想要打趣他,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重重的鼻音:“有一次我們去金玉坊,你指著一副紅寶石的耳墜子問我要不要買,明明我們成親那天,我戴的就是那個,一模一樣。”
“真的嗎?我沒有留意。”霍譽是真的慚愧,可他知道明卉是想調節氣氛,讓他開心。
明卉伸出細白的手指,抹去霍譽眼下的那一抹溼意:“小魚說,娘自毀了容貌,卻也為自己拼來了一線生機,這些年,娘在那島上種菜種花,治病救人,島上的人和附近的疍家人,都稱娘是女神仙。”
次日一早,霍譽沒去衙門,而是一身便服去了狄家。
狄家在京城有一處宅院,是為了方便狄家子弟進京置辦的,此時狄清揚就是住在這裡。
一個時辰後,霍譽離開了那處宅子,此時還沒到下朝的時間,霍譽站在宮門外面,寒風凜冽,他卻精神奕奕。
紀勉下朝,剛剛走出宮門,便看到站在冷風裡的霍譽。
“有急事?”
“很急。”
“需要進宮面聖?”
“需要。”
“走,進宮,路上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兩人邊走邊說,紀勉忽然停下腳步,瞪著霍譽:“你說昨天才關進詔獄的那個,是狄家的人?”
面聖
“狄清揚認出,那個牌子是他刻的,當年因為狄老將軍續絃一事,他曾與父親爭吵過,父子關係一度緊張,之後他很後悔,便想著緩和與父親的關係。
後來得知繼母有孕, 他為了讓父親高興,便親手刻了一枚平安牌,牌子上刻的是父親最喜歡的海東青,狄老將軍認為海冬青是可驅邪避災的神物,比菩薩天尊更有用。
他把這牌子交給了孫氏,後來狄十五出生, 乃至長大成人,狄清揚從未再見過這枚牌子, 但也沒有去問。”
霍譽說完,見紀勉斜著眼睛看他,訕訕一笑:“其他的,不便說。”
紀勉懂了,霍譽所謂的“不便說”,並非是不便與他言,而是不便在此地言。
“嗯,一會兒面見聖上,你便把那牌子的事情如實講了便是,如果這當中沒有內情,那個黑小子十有八九就是狄家骨血了,呵呵,孫家與蔡九峰勾結一事,板上釘釘了。”
之前因為常渺的落網,已經證明孫家與蔡九峰有染, 但是常渺和夏南風至今不肯開口,那兩名丫鬟地位低微,對內情知之甚少, 她們的證詞雖能成為佐證, 但在力度上還是差了一些。
小黑的出現,的確是一記重錘!
或許是臨近年底,各地的摺子比較多,皇帝看上去清瘦了許多,好在年輕,依然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