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僧人。
看到寺院殘破斑駁的院牆,就有猜到這裡早就沒有什麼香火了。
待到見到三名僧人,明卉便可以確定了,僧人的僧袍上補丁疊著補丁,兩個小和尚,更是面黃肌瘦,可憐巴巴。
聽說有香客來了,老和尚大喜,連忙出迎,可是看到蘇長齡身上鮮明的飛魚服,老和尚便失望了。
不是來上香的,也就不會有香火錢。
至於來人是飛魚衛,老和尚倒是不在意,若是飛魚衛抓他去詔獄,他一定跟著去,去了詔獄好歹有口飯吃。
明卉看出老和尚眼裡的失望,她走到佛像前,恭恭敬敬行了禮,從荷包裡摸出兩個一兩重的銀錠子,放進功德箱裡。
那兩聲銀子入箱的輕響,聽得三個和尚全都激動不已。
他們有多久沒有見過銀錠子了?
老和尚年輕時見過,至於這兩個小和尚,打從出生就沒見過。
“阿彌陀佛,施主樂善好施,實乃大善,佛祖定能保佑施主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明卉笑了笑,目光在兩個小和尚臉上打個轉,又看向老和尚:“老師傅,請問這兩位小師傅,都是您的徒弟嗎?”
“阿彌陀佛,他們並非老衲徒弟,而是徒孫。”老和尚瘦削的老臉笑出一臉褶子。
“那他們的師父呢?”明卉四下看看。
“阿彌陀佛,老衲的孽徒早在十年前便受不了清苦,還俗去了。”老和尚嘆了口氣,在大晉當和尚太苦了,根本不用刻意苦修,本來就是一件苦事。
明卉看看那兩個小和尚,一個看上去有十二三歲,而另一個可能是因為營養不夠,發育遲緩,看上去也就有十歲,可是既然他們的師父十年前就還俗了,那麼他的年齡肯定不止十歲了。
想來就和當初的朵朵一樣,十二歲看上去像七八歲的,也就是今年才開始突飛勐進長個子。
“還俗?要透過衙門吧?”明卉不太瞭解,依稀記得是有這樣的。
“唉,荒山野寺,沒有那些規矩,衙門也不屑去管,那孽徒脫下僧袍,在佛祖面前磕了頭,便算是還俗了。”老和尚眼裡是深深的無奈,他若是年輕幾十歲,心志不堅,說不定也會還俗,所以他不苛求。
明卉之所以會來這座寺院,是因為那個自殺身亡的太監,淨身之時已經二十八歲!
此人原是小山寺的僧人,還俗後淨身做了內侍。
內監之所以會要一個二十多歲的人,是因為這人有一手祖傳的訓馬絕技,御馬監裡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材。
這人家道中落,加之機緣巧合,他在二十歲時出家,五年之後還俗,在紅塵中落魄流離,最後索性憑著一手家傳本事去了御馬監。
他在御馬監混得很好,否則也不會被選中去伺候那匹被皇帝愛若珍寶的汗血寶馬。
他被帶進詔獄,不到半日,便自殺身亡,用的是吃飯用的快子,正吃著飯,他在看守的監視下,把快子插進鼻孔,當場身亡。
明卉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個看上去頂多十歲的小和尚身上,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和尚看看老和尚,顫生生說道:“我叫小慧。”
聲音軟軟糯糯,像個女孩子,不過這個年紀的小孩,還帶著童音,男女莫辨也很正常。
可他話音剛落,老和尚立刻糾正:“他叫普慧。”
普慧,這就像和尚的名字了。
而小慧,則更像凡塵俗世中的小姑娘。
明卉不動聲色,從懷裡掏出一方繡花帕子,帕子上繡了兩朵盛開的牡丹,繡工精緻。
“這條帕子送給你,普慧。”
“真的嗎?”小和尚驚喜地瞪大眼睛,小手想去摸帕子上繡著的牡丹,卻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