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裡,萬萬沒想到,族嬸為了隱瞞賣掉她的事,在村裡造謠說她跟著野男人跑了。
寶芳身上的銀子被婆家人搶走,她被打折雙腿扔在路上,被一個老光棍撿回家裡,那老光棍四十多了,臉上有麻子,但為人還不錯,寶芳的腿好了以後也落下殘疾,兩人便湊合著一起過了。
聞昌擅畫,他根據寶芳的描述,給當年的那個人畫了一張肖像,這張肖像已經得到寶芳的認可。
根據寶芳所說,那人三十五六歲,自稱姓錢,讓寶芳叫他錢爺。
錢爺不喝酒,也不賭錢,甚至不好女色,他在寶芳家裡住了一個月,卻沒動寶芳一手指頭,他給寶芳二百兩,要求是這一個月裡,寶芳不接客,對外只說是被人包了。
錢爺甚至不吃肉,飯量也小,吃得最多的是清粥小菜和素包子,素包子裡不能有蔥花,也不能有雞蛋。
錢爺喜靜,也愛乾淨,他住的那間屋子,每天都要打掃得乾乾淨淨,地上鋪的青磚,每天都要用清水擦拭,除了打掃衛生和送飯,錢爺住的屋子不允許寶芳進去。
錢爺屋裡燻著香,是檀香,有點像寺廟裡的味道。
錢爺出手大方,他除了給寶芳二百兩的住宿銀子,平日裡的一日三餐,也另給了銀子。
那一個月裡,除了寶芳以外,錢爺只見過胡大富,和何文廣送來的那些孩子,就連何文廣,每次也只能站在院子裡等著,他連錢爺的頭髮絲兒都沒能見到。
霍譽細看那幅畫像,這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他看向聞昌,聞昌知道他要問什麼,搖搖頭:“我肯定沒有見過這個人,我記性好,但凡是見過的,一定會有印象,當然,在街上擦肩而過的不算啊。”
這些天,霍譽並沒有閒著,驍旗營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軍餉高又清閒,每天上午操練兩個時辰,下午便沒事了,做將官的不用每天早起帶兵操練,他們輪流當值,霍譽每個月只需當值十天,餘下的二十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因此,霍譽有很多空閒時間,他回過幾次京城,這些年來,他早就有了自己的人脈。
沒過多久,他便在飛魚衛的舊檔裡看到了呂遷的名字。
呂遷,孤兒,八歲時於高陽城被師君已收養,因其聰明伶俐,甚得師君已喜愛。師君已進京時,呂遷便已經是他的內室弟子。
師君已死後,呂遷便失蹤了,先帝曾派飛魚衛追查過呂遷下落,然而呂遷卻如陽光下的水珠,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年前,飛魚衛查到桃源縣九龍觀裡有一名姓呂的道人,肖似呂遷,這名道人名叫呂志凡,無論是年齡,還是他到九龍觀的時間,都與呂遷相符。
然而,還沒有等到飛魚衛出手,呂志凡就死了,採藥時跌下山崖摔死了,道觀裡找到他的屍體時,屍體被找到時已經被野獸啃咬得血肉模湖。
這便是關於呂遷的最後線索。
除了查呂遷,霍譽還查了蠱術之事,但正如他之前便知道的一樣,京城、乃至南北直隸都沒有過蠱術害人的記載,或許有,但受害者並不知道自己中蠱,因此只是當成了怪病。
聞昌回到京城的當天,紀勉便把霍譽叫了過去。
“看來你在驍旗營很閒啊。”紀勉冷冷地說道。
霍譽知道,這事瞞不住紀勉,他這個人,從不會在聰明人面前自做聰明。
“我不閒,只是託人查了點舊事而已。”
紀勉冷哼:“舊事?那個時候你還沒出生,這舊事和你有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