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魏騫卻在笑,嘲諷的笑。
“你是為了我,為了珠兒……”湯大嫂哽咽得說不下去。
“呵呵,你不要為我找藉口了,我能活到今時今日,是因為我窩囊,我怕死,我連自盡的勇氣也沒有,我只是一個廢物。”
說完最後一句話,魏騫便不再說話,寂靜的夜晚,只有偶爾傳來的女人抽咽聲。
明卉轉身離去,她還頂著明巒的臉。
花千變號稱千變,那是因為她換過無數張臉,然而,今晚的這一張,卻是她最沒有把握,也最有把握的一張臉。
這是親生父親明巒的臉!
逢年過節,明家的子弟們參拜的那張畫像只有六七分相像,明卉是根據她夢中的那張臉易容的。
雖然那只是一個夢,但明卉卻固執地認為,夢裡送她出嫁的人,就是她的父親明巒。
很多夢,睡醒以後便會忘記,但唯有那個夢,卻是歷久彌新的,這麼久了,那張臉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明卉的信心來自於當年的魏騫還是個孩子,明巒去世時,魏騫也只有五歲而已。
即使他還記得明巒的容貌,但也只是大致的樣子,細微之處恐怕早就模湖了。
事實證明,明卉這一次賭對了。
她比明巒矮了一頭,也更單薄瘦弱,但魏騫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臉上,或者說,是在她的眼睛裡,她的笑容裡。
魏騫認出了明巒!
清晨,湯記小鋪的門終於開啟,湯大嫂蒼白憔悴,強顏歡笑地開啟門做起了生意。
誰也沒有看到珠兒,有街坊問起,湯大嫂一臉苦笑:“不讓她到前面來玩了,經過這一次,我是嚇破膽了,真的害怕了。”
街坊也有同感,嘴裡說著“是啊是啊”,轉身回到自家鋪子,衝著正在鋪子門口瘋跑的孩子喊道:“快回來,以後不許再出來,讓拍花的把你們拍走,看你們怕不怕!”
魏騫沒回家,他直接去了官學,除了湯記小鋪,官學是另一個能讓他短暫逃避的地方。
只是與在湯記不同,在湯記,他就是他,而在官學,他只是魏知州的兒子,他甚至懷疑,官學裡可能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他是魏公子,知州家的公子。
魏騫在官學裡晃盪了一上午,中午吃飯的鐘聲敲響,像往常一樣,他沒去飯堂,而是跟在一群學生身後走出官學。
學生們奔向那一個個小攤子,而他卻獨自站在官學門口,似是不知道要去何處。
這時,一個小廝跑了過來,魏騫知道,這是家裡的小廝雙喜。
“公子,您快回家看看吧,少奶奶一夜未歸,太太急得不成。”
雙喜說完這番話有些後悔,昨晚一夜未歸的,不僅是少奶奶,公子也同樣一晚上沒有回去。
夫妻父子
魏騫嘆了口氣,回到官學告假,這才跟著雙喜回到後衙。
後衙與官學只隔著一條街,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
魏大人還在前衙,李氏獨自坐在堂屋裡,正在生悶氣。
小李氏是昨天下午出去的,說是去她那間土產鋪子,連丫鬟也沒帶,更沒坐府裡的馬車,這一走就沒有回來。
剛巧昨晚魏騫也沒回府,李氏知道魏騫在哪兒,以為小李氏打翻醋罈子,留宿在她弟李武家裡了,畢竟,那間土產鋪子,如今就是李武在管著,小李氏去那裡,等同於回了孃家。
上午時,李氏得知王婆子也沒回來,心裡來氣,僕隨其主,全都要造反啊。
李氏讓人去土產鋪子,把小李氏接回來,去了才知道,小李氏壓根就沒有去過,李武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她了。
李氏初時不相信,以為姐弟倆串通好了拿喬,便讓雙喜去叫魏騫回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