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默默嘆息,前世,她辜負了父親的希望。
就是這一世,她也不會留在明家,更不會嫁給霍譽。
只要想起霍譽,明卉的後背便是徹骨的疼痛。
她深吸了口氣,把霍譽的名字從腦海裡甩出去,笑著對崔娘子說道:“這樣多好,以後海泉叔和汪平汪安也能住過來,彼此有個照應。”
崔娘子正在忙著,對明卉說道:“不晚啊,你是給姑娘帶信的吧,真人在裡面呢,你快去吧。”
明卉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堂屋的夾棉簾子換成了厚棉的,淡青色的素面,繡了幾朵白梅。
明卉剛剛走到廊下,簾子便從裡面掀開,一個小人兒探出頭來,正是柳三孃的小女兒。
比起前些日子,小女娃胖了一點,臉蛋白裡透紅,頭髮也有了光澤。
明卉伸手想摸摸她的腦袋,小女娃飛快地縮了回去,撂下簾子便跑開了。
明卉進屋,見汪真人正用銀勺撥弄著香灰,看到不晚進來,汪真人正要開口,卻聽不晚甜甜地叫了一聲“師傅”。
汪真人的眉頭動了動,上下打量面前的小丫鬟,忽然哼了一聲,道:“上次也是你吧。”
明卉嘻嘻一笑,挨著汪真人身邊坐下,從籃子裡拿出一隻匣子。
“師傅,您試試這個,看看制的如何。”
汪真人看她一眼,接過匣子,還沒開啟,便聞到淡淡的香氣。
“長春香?哪來的?”汪真人聞了聞。
“師傅,這就不能是我自己制的?”明卉半是撒嬌半是認真,“川穹、辛夷、大黃、乳香、江黃、檀香、甘松各取半兩,丁皮、丁香、廣芸香、山奈各取一兩、茅香、玄參、牡丹皮各取二兩,藁本、白芷、獨活、馬蹄香各取二兩,藿香一兩五錢,荔枝殼一兩,再加白芨末四兩……”
汪真人掰了一小塊香餅燒至通紅,放在紫銅蓮花紋的香爐裡,香氣漸漸瀰漫開來,香餅表面生出黃衣,香氣越發清雅悠遠。
“方子沒有錯,是我教過你的,可是你在山上時,也只是記過香方,從來沒有動手製過。”汪真人說道。
明卉默然,沒有說話。
汪真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也同樣沒有說話。
比蘭花還要清雅的幽香裡,師徒二人相坐無言。
良久,汪真人說道:“你不要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在夢裡學會的,制香也就罷了,畢竟這是我讓你記下的方子,可這易容呢,這江湖上的手段,怕是要學上十年八年的吧,你究竟是誰?”
那一場夢境
該不該把真相告訴師傅?
針對這個問題,明卉已經想過很多次。
她不是妖魔鬼怪,她就是她。
明卉深吸口氣,起身走到門口,掀起棉簾子看了看,小女娃沒在,她走到堂屋外面,見崔娘子一手牽著小女娃,一手正對搬傢什的力夫指手劃腳。
明卉放下心來,她重又回到屋裡,順手關上了門。
汪真人的目光跟隨著明卉,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眸光越來越深沉。
她的小卉兒活潑單純,粗心大意,怎會有這般謹慎?
明卉轉過身來,與汪真人四目相對,她彎彎眼睛,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
汪真人的心便軟了下來,這是小卉兒的笑容,於她,再熟悉不過。
明卉在汪真人身邊坐下,她把衣袖捲起來,露出一截白晰的手腕,她拉過汪真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脈博上。
“師傅,您摸摸,我是活生生的人。”
小姑娘的脈博平穩且有活力,生機勃勃。
明卉反手握住了汪真人的手,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感受著彼此掌心的溫暖。
“師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