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三在榆林的官宦圈子裡很吃得開。沈硯把西安、榆林和甘州亂攪一通,拔了幾個據說得罪過他的人,這裡面就有瑞王父子的人。這讓黃三好生忙亂了一陣子,好在沈硯要奉旨回京大婚,一走就是大半年,大家總算緩了口氣。
趙藍娉想要參加沈硯的秋狩,黃三嚇了一跳。
他並不知道趙藍娉和沈硯的那檔子事,但他知道這件事必須要讓世子爺知曉。
他連夜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平涼。
但從榆林到平涼有近二千里的路程,換馬換人、晝夜趕路也要七八天的時間。
何況趙宥正是最忙的時候,這封信到了平涼,交到趙宥手中時,已是十天後了。
那時,趙藍娉已經打扮成小家碧玉,跟在榆林衛鎮撫邰克儉的長女邰妙齡身邊。
邰妙齡並不知道趙藍娉是什麼人,就連邰克儉也不知道。
但是黃三讓他不要問,他便沒有多問,心裡卻也猜到一二。
黃三背後連著的是瑞王府,看他對這女子小心翼翼的樣子,說不定是瑞王府的女眷。
邰妙齡對這位忽然出現的“遠房表姐”很來氣,明明是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在她面前還要擺出一副千金貴女的派頭。
秋狩,顧名思議就是狩獵。
可是沈世子的秋狩不同於普通打獵,還有宴會和蹴鞠,據說,這和宮裡的秋狩是一樣的。
只是時間長短有所不同,畢竟不能像皇帝那樣一去就是十來天,不過兩天時間也不短了。
邰妙齡帶了六套衣裳,她和別人不同,她爹和沈世子在同一個衛所,她是見過沈世子的,只不過是遠遠見到......
雖然看得不清楚,要是那份貴氣和瀟灑,就已經讓她心動不已。
幫忙接待女眷的是千戶王戰的夫人胡氏,眾所周知,王戰是驍勇侯的人,胡氏過來幫忙也很正常。
每家女眷都有一個帳篷,邰妙齡和表姐在同一個帳篷。上午的時候,男人們出去打獵,女眷們則湊到一起聊天,大家彼此都認識,雖然都是憋著一口氣要爭奇鬥豔,可現在沈世子和其他的公子哥兒們都沒在,所以大家相處得也很不錯。
何況還有那麼多八卦可以說。
“你們猜容淑縣主長得漂亮嗎?”
容淑縣主就是趙明華,沈硯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
有人撇嘴:“漂亮不漂亮關咱們什麼事?”
“就是,管那麼多幹嘛。”姑娘們異口同聲。
提趙明華做什麼,多影響氣氛啊。
沈世子已經成親了,這件事還是不要想,不要提,提了都是傷心淚。
於是大家立刻換了話題。
“何藥開春就要嫁過去了,我聽說她到佛林寺上香,咒她夫君早死呢。”
“不會吧,你聽誰說的,她咒人家早死怎會讓你知道?”
“就是啊,她未婚夫若是死了,她還是要捧著牌位嫁過去,我聽說是何家老祖宗發的話。”
“除非是夫家主動退親,否則她是一定要嫁的。”
先前說話的那個姑娘不高興了,拽過自己的丫鬟,道:“不信你們問她,馬道婆說的時候,她也聽到了。”
那丫鬟脹紅了臉,明知這種話不能亂說,可自家小姐已經說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隔壁張太太家的小兒子被狗嚇著了,張太太請了馬道婆過來,馬道婆就在衚衕口說的,我們都聽到了,何藥不想嫁到張掖去,就去做法事咒那男人早死。”
“嘖嘖,讓馬道婆知道了,那榆林就沒有不知道的了,說不定她婆家會退親呢。”
“我看啊,何藥巴不得退親呢,張掖那麼遠,誰願意嫁過去。”
“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