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吏部的還是李文忠,寧王之亂後,李文忠便因為陪著趙熙的那場大哭直接被趙極轟到太僕寺,從堂堂二品大員,降職為五品員外郎,不久有人彈劾,他便被扔進詔獄,恰逢趙極想重開馬市,派了大太監孫善前往宣府,念及李文忠是首輔,門生屬下牽連眾多,便給了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他做為太僕寺官員一同前往,沒想到剛到宣府,便遇到瓦剌人突襲,李文忠哪裡見過這個陣式,嚇得藏到孫善背後。
最可笑的是那次突襲的瓦剌人只是散兵遊勇,不過百餘人,宣府總兵派人不到一個時辰就給剿滅了。
孫善惱羞成怒,回京後在趙極面前告了李文忠一狀,說李文忠與瓦剌人裡應外合,要殺死他這位天使。對於李文忠通敵一說,趙極有所保留,但當時大敵當前,李文忠拿孫善做擋箭牌卻是有目共睹。
但李文忠曾是閣老,門生故舊眾多,真若是以通敵論處,影響很大,而且孫善的證詞本來就是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
因此,此事沒有再提,李文忠便重回詔獄,不久便病死了。朝廷對外只說李文忠病死,暗中卻將李家滿門逐出京城,子孫之中出仕的和有功名的,也都被連累了。
李文忠做首輔時,時任吏部尚書,是梁汾的頂頭上司,李文忠被趕到太僕寺後,梁汾進了內閣。
十幾年後,羅皇后聽人說起李文忠的典故時,得知他曾是梁汾的頂頭上司,也感到很吃驚。
當時李文忠在趙熙監國期間犯下過失,梁汾不但沒有受牽連,而且竟然青雲直上。
只是那時她並沒有細想,因為那個時候,梁汾剛剛致仕返鄉,當時還未到五旬,傳說秦珏一直看他不順眼,後來秦珏做了首輔,梁汾更是處處被他壓制,與其說他是主動致仕,不如說是被秦珏擠走的。
現在聽秦珏說起梁汾曾經返鄉侍疾,羅錦言便明白了,想來前世時梁汾也是這樣做的,李文忠輔助趙熙監國時,他不在京城,當然也不會受到牽連。
而這一世,吏部尚書是莊淵,輔助趙熙監國的人也是莊淵,莊淵雖然沒有功勞,但他從始至終都和兵部尚書韓前楚運籌帷幄,堅強反抗,至少他沒有像李文忠那樣在朝堂上號啕大哭動搖軍心,這也是直到現在,趙極也沒有動他的原因。
梁汾此時返回京城,應該也和前世一樣,是準備入閣的。
莊淵不是前世的李文忠,他不一定會被趙極棄如敝履,所以梁汾按理說是沒有機會的,那麼他是......
羅錦言忽然明白過來,她睜大眼睛看著秦珏:“好狠,趙宥這一招好狠。”
不但狠,而且無情。
梁汾是正三品,一個正三品的官員,趙宥說扔就扔了。
如果扔出一個梁汾,拉下一個首輔,當然是值的,只是趙宥想要扶植誰呢?
當然不會是李文忠,他扶了這麼久,李文忠還是一團爛泥。
猛的,羅錦言腦海中火光乍起,她看向秦珏:“你認識趙宥?”
說完這句話她就後悔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即使前世時趙宥和秦珏是一夥的,也不會是在這個時候,此時的秦珏尚未出仕,趙宥慧眼識珠,也不可能留出個首輔的位子給他的。
況且,前世秦珏絕對不會是趙宥的人。
羅錦言剛剛鬆了口氣,便聽到秦珏說道:“你的小腦袋在胡思亂想什麼,怎麼就想到了我身上,這件事我也想不通,所以才來告訴你,既然我們都想不出來,那就說點別的吧,比如......張家的三姑奶奶。”
羅錦言秀眉蹙起:“張家三姑奶奶?”
“嗯,你喜歡她這個人嗎?”秦珏含笑問她。
羅錦言腦子轉得飛快,羅紹被張家轟出來的事,遠山和明嵐都沒有說,這件事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