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只是猜到秦珏去洛陽的事不會簡單,卻也沒有想到,直到趙宥和喬蓮如大婚,秦珏也沒有回來。
他還沒有出仕,沒有回來也就罷了,但沈硯身為皇親,又是驍勇侯世子,卻也同樣沒有回來。
趙宥大婚之後,按照祖宗規矩,還有很多繁複的儀式,喬蓮如的封誥也下發了,過了端午節,又傳出一個意料之中的訊息,三個月前回到京城的梁汾被錦衣衛帶走了。
就在梁汾投進詔獄的第二天,瑞王世子趙宥帶著世子妃喬氏離開京城。
秦珏仍舊沒有回來。
這一次,就連鳳陽先生張謹也沉不住氣了,跑到楊樹衚衕,指著羅紹質問:“你去問問你閨女,小章子可有給她捎過信來?”
羅紹無奈,道:“我昨天才派人去問過秦家大老爺,他說請人推演過,說玉章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你居然去問秦燁了?秦燁那般涼薄之人,會管小章子?”
張謹發了一頓勞騷,氣急敗壞地走了。
羅張兩家正式親迎的日子是在五月十六,羅錦言嘿嘿直笑,秦珏看來是趕不及岳父大人的婚禮了。
秦珏沒有捎信給她,但她並不擔心,前世的秦珏直到三十幾歲還活得好好的,他不會有事,就是不知道沈硯的岳家出了什麼事。
鳳陽先生卻是幾乎每天都來一趟楊樹衚衕,生怕秦珏捎來書信,羅紹不告訴他,可在外人看來,卻是鳳陽先生對羅紹這個準女婿極是看重,每天親自過去督辦親事。
羅紹很快便發現了箇中微妙,他走在六部前街,和他打招呼的人越來越多,而託了各種關係來找他要喜帖的人,每天都有幾撥。今年開恩科,鄉試改在五月裡,是以此時來京城趕考的學子很多,也不知是誰帶的頭,每天總有那麼大幾十人守在楊樹衚衕外面,這些人當然不是來找他的,清一色在等待鳳陽先生,就好像得見鳳陽先生一面,他們便能高中一樣。
羅紹擔心這些人會衝撞到女兒,無奈只好懇求張謹:“我每天下衙後親自到荷花池見您,這總行了吧?”
張謹怒斥:“還沒有正式成親,你每天來我家裡是安得什麼心?”
好在這個時候,秦珏終於回來了。
他親自給楊樹衚衕和荷花池都報了平安,就打發掃紅來見羅錦言。
“羅小姐,我家大爺說有一件頂重要的事,一定要和您當面說,明天上午,請您務必到梅花裡的書局一敘。”
秦珏會找她,羅錦言並不意外,他既然讓掃紅把他去洛陽的訊息告訴她,就一定會有後文。
次日,羅紹前腳上衙,她就從後門出來,避開衚衕外面那些等著與鳳陽先生尋偶遇的讀書人,坐著一頂不顯眼的青布小轎,只帶著夏至和白九娘,去了梅花裡的書局。
黑伯和白伯早就等在外面,看到她從轎子裡走出來,歡喜得不成。
羅錦言一腳踏進書局,就看到了秦珏。
比起一個月前,秦珏瘦了一圈,也多了幾許風塵之色,但卻顯得目光更加明亮,神態更加灑脫。
“惜惜,我每天都在想你,恨不能立刻就飛回來。”
羅錦言沒想到見面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她大窘,而身後的白九娘和夏至,則已經紅著臉退到門外了。
她乾咳一聲,在鋪了繡花錦墊的藤椅上坐下,端起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不是茶,是酸梅湯。
五月的天氣已有了幾分炎熱,微涼的酸梅湯讓她的精神也為之舒坦下來,她滿意地舒了口氣,這才問道:“馮家小姐出了什麼事?你為何要告訴我?”
秦珏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那一番話沒有回應而尷尬,他只是感到找個聰明絕頂的女子做妻子,真是一件太舒服的事了。
一點就透,太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