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人雖然一直住在鄉下,可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片刻的不自在後,便恢復如初,如果羅錦言沒有看到她攥緊帕子的小動作,也不會感覺到她接下來的言不由衷。
又說了一會兒話,羅錦言給兩位高小姐送了見面禮,一模一樣的金項圈,式樣也是金樓裡常見的,不時興卻也不會過時的樣子。得體卻疏離,一看就是打來賞給有身份卻交情不深的小輩的,沒有花心思。
在回去的馬車裡,馬伕人便迫不及待地讓人把那兩隻金項圈拿出來,她看了看,便長長地嘆了口氣。
羅氏是不準備和高家交往的了,否則怎會送這個?
“娘,那位夫人好漂亮啊,一點也不像生病的。”高大小姐說道。
自家女兒是太天真了,哪像這些京城裡長大的姑娘,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是心思。
馬伕人沒有心情教女,她道:“聽說前陣子確實是病了,看來是好得利落了。”
她又把目光轉向那兩隻金項圈,思量著要如何向丈夫交差。
她從成親便留在鄉下侍候公婆,除了兒子是剛成親時懷上的,兩個女兒則是高蘊回鄉探親時才懷上的,十幾年來,夫妻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加在一起也只有幾個月而已,她對高蘊並不熟悉,對兩個繼子和兒媳更不熟。
她雖然生了兒子,可前面已經有原配生的兩個,她的兒子排行第三,又是繼室所出,加之自幼長在鄉下,在高蘊眼裡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長子和次子的。
高蘊在京城的宅子,執掌後宅的是長媳高大太太,次媳高二太太去年才嫁過來,但她和嫂嫂交好,妯娌倆把後宅管得滴水不漏,就連高蘊的兩個姨娘也對她們服服貼貼。馬伕人來了以後,至今也沒能把後宅的對牌拿過來,這個家還是兒媳在管著,她美其名曰得享天倫,實際上在府裡,她連高蘊的兩個姨娘也拿捏不住。
馬伕人心裡清楚,若不是高蘊做了首輔,需要有個能與那些身份尊貴的老夫人、太夫人打交道的女眷,怕是根本想不起接她們母子進京。
兩個女兒年紀尚幼倒也罷了,以高蘊的身份,也不會少了她們的嫁妝,可是兒子高嘉平就不同了,高蘊對這個兒子的態度,遠不如兩個養在身邊的哥哥,每每問及功課,便要含沙射影地說馬伕人教子無方。
為此,馬伕人心神不寧,生怕高蘊對高嘉平失望之後便不聞不問。若是高蘊活著倒還好說,畢竟是親生骨肉,他今天不管,明天也會管的。可若是高蘊早早死了,高嘉平就會被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壓得死死的,難有翻身之日了。
因此,這次高蘊聽從歐陽傑的提議,要和京城的名門望族聯姻,馬伕人高興地整夜沒睡。
兩名繼子早已娶妻生子,孫子孫女只有三四歲,高家能聯姻的就只有自己生的這三個了。
嫁女兒當然比不上娶媳婦,高蘊首先想到的就是三子高嘉平。
高蘊雖然已貴為首輔,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個首輔是怎麼當上的,在內閣裡,論起實力,他遠遠比不上霍英和韓前楚,他也只是趙極用來平衡的一顆棋子而已。
加之鬧得沸沸揚揚的外室子事件,讓他幾乎被轟出內閣,好在楊善宗把王承秋和羅氏女送過來,否則他還不知會如何。
可是這也只能是一時之策,羅氏女進了宮,他能掌控的事情便越來越少。而且羅氏女能不能生出皇子還是未知,皇帝可以等,他卻等不及了,他必須要穩固自己的地位,讓霍英和韓前楚動他不得。
聯姻是最有效也最可行的辦法。
幕僚們把有適齡女兒的人家全都列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到了秦家。
秦家是百年世家,根深蒂固,到了近年,很多世家都已風光不再,可秦家不一樣,秦家如今還有官身的就有二十多人,其中秦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