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是花期,茶花的葉子綠油油的,還沒有結苞。
世家子弟大多推崇蘭花和茶花,稍有所成的,養植技巧很少外傳。
秦珏從小就是個異類,他對花草不感興趣,並非是他曲高和寡,而是他嫌麻煩,所以在他成親之前,他住的含翠軒裡一朵花也沒有。
但這不妨礙他託人從南方找來擅長養蘭的尤婆子,也不妨礙他在明遠堂裡為羅錦言修建了一條桃花堤。
因此現在羅錦言把他拖到花房裡挑選茶花,他還是興致勃勃,來花房總比去楚茨園要好吧。
蒔花婆子不敢怠慢,聲情並茂地告訴他們:“這盆是六角大紅,每朵花有一百多瓣,三姑太太在孃家時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前陣子搬走一盆,現在這兩盆都是從那盆裡面分出來的。”
“三姑太太還養出一盆十八學士,開得出奇的好,如今在老太爺的書房裡,如今花房裡還有兩盆,奴婢精心照顧著,若是表姑奶奶喜歡,搬回去後養在琉璃窗子下面,過兩個月就能打花苞了。”
羅錦言瞥一眼身旁的秦珏,笑著問婆子:“有沒有灑金寶珠?小時候我有一盆,後來留在昌平莊子裡了。”
“有,有”,婆子滿臉堆笑,親手搬過來一盆,道,“這盆就是灑金寶珠,北邊的人養得不多,可開出花來卻是真的漂亮。”
羅錦言微笑點頭,對那婆子道:“十八學士不好養,就別給我了,你就給我挑幾盆六角大紅、玉茗、壯元紅,再把灑金寶珠撿著養得好的給我兩盆。”
說完,她扭頭問秦珏:“就挑這些,你看行嗎?”
秦珏哪裡分得清什麼是六角大紅什麼是狀元紅,聞言笑道:“你喜歡就行了。”
羅錦言又問:“灑金寶珠也行嗎?”
此時未到花期,所有的茶花在秦珏眼裡都是一樣的,見羅錦言著重問起灑金寶珠,便道:“這名字取得好,當然行了。”
羅錦言鬱悶,反而懶得再問他了,前世他把她的灑金寶珠說成妖物,一文不值,原來他對茶花一竅不通,顯然前世針對的妖物不是那盆花,而是她這個花主人。
她要把這兩盆灑金寶珠養在含翠軒裡,等到開出花來,一定要問問他,這花開得好不好看,如果他還說不好看也就罷了,他若是敢說好看,看她怎麼收拾他。
怎麼收拾他呢?
讓他一個月睡書房,還是讓他永遠睡書房?
她只是這樣想了想,就覺得自己好笑,兩世為人加在一起也有三十多歲了,怎麼還像小姑娘一樣幼稚?
這樣一想,她也就恢復如常,這些茶花搬進明遠堂後,便送到花房裡,被她拋到腦後,懶得再過問了。
沒過多久,山西的案子便有了定論,和羅錦言猜測得一樣,這個案子牽連甚多,霍英這個老狐狸不想戀戰,很快便三司會審。
八月初,喧囂一時的宣府馬市案塵埃落定,涉及到的三十多名大小官員中有兩人秋後問斬,還有二十幾人流放三千里或兩千裡不等,虞家的女婿譚慶並未問罪,只被降為百戶。
羅錦言挺高興,那張火炮製造圖看來是起了作用,否則以譚虞兩家的實力,譚慶只有幫人頂罪的份兒,怎會降職了事?
因為這個案子,莊淵和韓前楚都受到波及,好在這兩人也夠狠,關鍵時刻丟卒保帥,趙極在明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據說私底下把二人叫到南書房裡訓斥了一番,各罰了半年俸祿。
在清虛觀裡抓住的大理寺少卿簡博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戴進,在詔獄中雙雙自盡,清虛觀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聽說這兩人死了,秦珏好半天沒有說話。
戴進死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職便有了空缺。
對這個位置,羅錦言沒有興趣,秦珏資歷太淺,三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