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呼哨,莊門從裡面開啟,秦珏和沈硯一前一後策馬入門。
若谷聞訊小跑著過來,秦珏翻身下馬,問道:“人來了?”
若谷看一眼緊跟在秦珏身後的沈硯,猶疑著點點頭。
秦珏卻沒有急著進去,他回頭看一眼沈硯,道:“這事你不要插手。”
沈硯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挺挺胸膛,正要開口,秦珏已經大步向裡面走去。
沈硯抬腿就要跟進去,跟在若谷身後的兩個勁裝漢子,伸手攔在他前面:“沈世子,請留步。”
沈硯氣得直跺腳,站在院子裡破口大罵:“奶奶的秦玉章,我都恨不得和你穿一條褲子了,你卻說甩我就甩我,老子是犯賤!”
他原地轉了一個圈兒:“老子就是犯賤!”
秦珏早已聽不到了,他疾步走過穿堂,來到一間不大的敞廳裡。
十幾個勁裝漢子站在廳外,一人背身而立,正在看著牆上的那幅猛虎下山圖。
這幅畫年代久遠,畫上卻並未署名,也沒有任何印章。
畫上的吊晴白額虎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仔細再看,這幅畫的每一筆都有如利劍,卻又恰到好處,深一分便兇光立起,淺一分則失了威嚴。
猛而不兇,威而不冷,這才是這幅畫的精髓。
那人看著那幅畫,白玉般的手指輕叩著太師椅的椅背,像是在打著鼓點兒。
秦珏在門口站定,看著那人的背影,身姿挺拔而瘦削,一襲略顯肥大的灰衣,將他襯托得如同一隻隨時會展翅而去的灰鶴。
秦珏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來了,讓你久等了。”
那人依舊看著牆上的畫,手指依舊在椅背上輕輕敲著鼓點兒。
四周落針可聞。
空氣凝結著,宛若忽然經歷了一場嚴寒,把一切都封冰雪鎖。
秦珏也站著沒有動,他逆著光,他的身後是一片光亮,輕塵在光亮中化為一個個細小的光點,灑落在他的身上,閃閃發光。
一陣微風揚起,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草木清香,還有淡淡的檀香味道。
秦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更加堅定,他望著那個背影,微微勾了勾嘴角。
風再起時,那人終於轉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