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看著常貴那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懶得說話,在夏至的手掌中飛快地寫著字。
常貴滿頭霧水,大小姐小時候的確是要讓夏至代言,可這次從外面回來,每句話都是親口說出來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羅錦言已經寫完,夏至便對常貴道:“小姐說了,既是這般可憐,那就除了一吊錢,再給兩斤白米吧。可羅家也不是開善堂的,這事若是傳揚出去,少不得把街上的乞兒全都招惹來,小姐的意思,這吊錢和兩斤米就以你的名義給出去吧,到時從例錢里扣出來就行了。”
常貴怔住,一吊錢和兩斤米對他而言只是小錢,這也不算什麼,他當然不會心疼。可是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他張張嘴,好一會兒才問道:“大小姐的意思是,這丫鬟咱們不留?”
夏至呵呵笑道:“常管家,既然連白米都賞了,難道還讓她在咱們府裡開小灶不成?”
是啊,府裡有兩個廚房,主子一個,下人一個,可即使是下人用的那個廚房,也沒有讓丫頭自己拿米去煮飯的規矩啊。
他正要再說話,羅錦言已經站起身來,由夏至虛扶著走了。
羅錦言回到屋裡,對夏至道:“你親自去和莫家康說一聲,讓魯振平明天過來見我。”
夏至應聲出去,沒過一會兒便笑盈盈地回來了:“小姐,二表少爺來了,這會子正在前院裡,一堆人圍著給他請安呢。”
羅錦言又驚又喜,她以為李青風要到二月底三月初才能到京城,沒想到還沒到二月二,他就來了。
“看看霍大爺有沒有忙著,父親不在,請他和焦師爺招待二表哥。”羅錦言笑著說道。
她今年十三歲了,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在她屋裡接待李青風了。
這樣一來,羅錦言也就把方才常貴的事丟到腦後了。
這幾天諸事不快,現在二表哥來了,終於有件高興的事了。
她親自寫了菜譜,讓小雪吩咐下去,這才去見李青風。
霍星和李青風坐在黑漆太師椅上,焦渭坐在下首,三人正在寒暄。
羅錦言笑盈盈地走進來,李青風怔了一下。
自從揚州一別,又快兩年了,眼前的少女膚光勝雪,明***人,就連他記憶中略顯單薄的身材也已見玲瓏。
惜惜比在揚州時長高了足足半頭。
“惜惜?長這麼高了?”李青風笑著說道。
羅錦言恭恭敬敬地給李青風見禮,丫鬟搬了椅子,她坐下後便問道:“二哥沒在揚州過年?”
李青風笑道:“還是這麼聰明,果真什麼都瞞不了你,福建那邊的生意盤出去了,因為有些帳目沒有弄清,就耽擱了回揚州的日子。又收到我爹的信,說姑夫回了京城,讓我趕快過來看看,我便從福建直接來了京城。”
羅錦言聞言心中一動,二表哥把福建的生意盤出去了?他應是聽到風聲了吧?
找了個機會,羅錦言把李青風叫到一旁,悄悄問他:“二哥,福建那邊怎樣了?”
李青風左右看看,見丫鬟們都離得很遠,便壓低聲音道:“我急著過來,並非是誤了回揚州的時日,我是專程從福建趕過來的,臘月裡便動身了。去年,福建都指揮使張司泰貪墨,十一月時,朝廷派了李正義接任,可李正義剛到福建,還沒到衙門正式接印,就從馬上摔下來,當場暴斃。眼下福建都指揮使司由同知張憲暫管。我有一個管事,和漳州衛的一位倉大使是姑表親,據他所說,從去年開始,漳州衛以及其他幾個衛所便頻頻調防。我就想起你上次讓我屯茶的事,便覺得心裡不踏實,索性把那邊用來收茶的鋪子盤出去了。”
這些事羅錦言早就想到了,趙櫟四月就要起兵了,他如果沒有讓人提前換防那才奇怪。張司泰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