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賀知章在文人中有名氣,詩詞書法都不錯,劉公便經常宴請結交,讓他在青樓中放縱不羈還不收錢。其實賀知章也不缺銀子,本來就是閒置搞了很多副業。
以這樣灑脫的心境過日子,賀知章的身體還非常好,鬚髮有些稀疏了,臉色卻紅潤有光澤,額頭寬而飽滿,加上頭頂掉了許多頭髮更顯得眉毛上方額頭的那一塊地方更大。
他一收到張九齡署名的書信,當下就眉開眼笑逢人就說這回能幹點正事了。好友劉公也很給面子,馬上就招呼官場士林的三朋四友在曉金樓為他慶賀。曉金樓在洛陽有“銷金窟”的名頭,裡面非常奢侈富貴,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好地方,同時在這裡設宴也是劉公的面子。
賀知章笑呵呵地當眾大言不慚道:“寫信來請我回長安的人是故人張子壽,劉公定然知道現今張子壽已是晉王跟前的紅人……哈哈,老夫做了幾十年的官,在官場總是有人的嘛。”
賀知章本來就是個狂士,眾人也見怪不怪,紛紛附和道:“恭喜醉仙,賀喜……”
劉公舉杯道:“先飲為敬,預祝賀兄在京師大展宏圖一鳴驚人。”
陪坐在賀知章旁邊的名|妓步非煙笑嘻嘻地說道:“妾身自小未出過洛陽,只知洛陽繁華似錦,醉仙覺得京師比洛陽如何?”
每次賀知章來曉金樓,非煙幾乎都要陪他飲酒。不僅賀知章很看得起非煙的藝術造詣,非煙也很敬仰他的詩文文采,倆人言談之間引為知己,關係很好。
賀知章一杯酒下肚,很快就吟誦起來:“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龍銜寶蓋承朝日,鳳吐流蘇帶晚霞。百丈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啼花戲蝶千門側,碧樹銀臺萬種色。複道交窗作合歡,雙闕連甍垂鳳翼。梁家畫閣天中起,漢帝金莖雲外直。樓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詎相識。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他一口氣唱完長詩依然氣不喘神情自若,非煙笑道:“願作鴛鴦不羨仙那一句是最好的。”
歡樂的酒宴一過,主人劉公便與掌櫃商議道:“河東晉王權勢如日中天,文治武功堪稱人中之龍,觀之更有帝王之象。我洛陽劉家三代而不衰,不僅因為數代苦心經營,更是家主常有遠見之故,今番定不能放過結交京師權貴的機會。季真要去京師,一定要厚待之,路費盤纏各項細則都要考慮周全,以表我心。”
掌櫃的忙躬身道:“老奴謹遵阿郎的吩咐,把事兒辦妥。”
劉公想了想說道:“除了周全禮數,還得送一件讓季真額外驚喜的禮物,才能足夠顯示我劉家的情誼之誠。”
掌櫃豁然道:“賀明公好像很喜歡非煙,本來她已過氣了,在曉金樓的作用越來越小,還不如做個人情乾脆送給他好了。”
劉公沉吟片刻便點頭道:“如此也好,我也覺得非煙的身價還會下跌,留著也沽不出好價。李三郎被平定之後,東都已不是仕途落魄的官吏墨客們借酒消愁之地,官場世面上的風氣一變,大有追捧長安風氣的趨向,豐|腴熱情的婦人會更受歡迎,而輕盈嬌弱者非追捧者主流,再翻不出太大的浪頭。咱們凡事要走在前頭才有先機,曉金樓的那兩個體態豐腴的新人,你多給些機會。”
掌櫃的忙一臉崇拜道:“阿郎見識廣遠,老奴敬之肺腑。”
劉公對手下的馬|屁坦然受之,淡然道:“不過非煙怎麼也是我劉家名義上的義女,這個身份足見我對她的呵護看重,如今送與季真,希望他能明白我的一番心意。”
他吩咐完便要走,掌櫃的又忍不住問道:“非煙一朝出了洛陽,更不知何日才能與阿郎重逢,阿郎要單獨見她一面說說話兒麼?”
“不必了,我還有其他要緊的事。”劉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