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攜北征南叛等赫赫軍功,哪有本事拿住這群文臣武將?
她自民間來,端坐在這廟堂之巔,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份簡單的詔令,牽扯千千萬萬的百姓。也是進入司禮監以來,方知,她不經意的一筆,決定一隅百姓之安寧。
她唯恐自己不能盡心盡力,以為百姓謀福。
眼下,別說兩三年,怕是五六年內,她都不會離開這個位置。
非她戀權,實則是不放心旁人。
她耗得起,謝堰等得起嗎?
袖下那顆花球,依然在掌心來回滾動。
她抬目看了一眼窗外,細雨如絲,急澆而下。
腦海浮現謝堰的話,“你能來,是我畢生最好的賀禮。”唇角忍不住彎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長公主這一番話還撼動不了她,只是這席話,觸動她,令她開始正視這段情感。
她能為他做到的事,毫不猶豫,做不到的事,她也不會讓步,她如此,謝堰亦是如此。
誰又說這人世間只有一條路可走,只有一種相處方式可持久呢?
她不信
她骨子裡像極了師傅北鶴。
世間千萬條路,人人走的路不一定是她的路,她亦可走出一條不一樣的道來。
確切地說,她走的從來就不是尋常路。
謝堰數度為她出生入死,揹負那麼沉重的枷鎖,依然毫不猶豫朝她奔赴而來,她又有什麼理由卻步呢。
長公主想用對付內宅婦人那套來對付她,那便錯了主意。
雨霧靄靄,明燭煌煌。
細雨洗淨她眼底的迷霧,眉間那簇清霜在一剎那間化為奪目的明光。
長公主靜靜注視她,也倏忽被那抹光芒給耀得心神一震。
容語緩緩抬起杯盞,拖在掌心,眼底淌著泠泠清淡之意,
“殿下的來意,臣明白了,只是這件事,臣怕是勸不了謝大人,謝大人明達通透,聰穎內秀,可不是什麼都能左右得了的,長公主身為母親尚且奈何不了他,何況是臣?”
見長公主雙唇頜動,似要說什麼,容語起身笑著一揖,“不然,殿下何以出現在此?”
長公主所有的話被堵在嗓眼,她緩緩吸著氣,扶著桌案站起身來,靜靜凝望容語片刻,一時在心底湧上些許敬佩與無奈。
果然是叱吒疆場的霄雲悍將,她這點伎倆還不被人家看在眼裡。
長公主閉了閉眼,無奈嘆了一氣,容語能不被她所撼,看來也是對謝堰動了真心,萬望她不要辜負兒子一片赤城。
恰在這時,門口疾步行來一人,正是品芳,他臉色驚慌,
“殿下,容公公,二少爺在宴席上被歹人行刺!”
“什麼?”
容語神色一凜,先一步跨出門檻,長公主隨後衝出來,
院子門口,邵峰與兩名侍衛將謝堰給抬了進來。
又是急忙迎過去。
謝堰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如雪,看樣子失血過多,傷勢不輕,他捂著肋下,闔目不語。
入了書房,容語接替侍衛,上前與邵峰將謝堰攙著躺下,一面吩咐人取水拿藥,一面親自檢視他的傷口。
長公主見此情形,憂怒交加,扭頭喝問品芳,
“怎麼回事?怎麼在自家被人行刺?”
品芳撲跪在地,哭道,“少爺正與二殿下飲酒,驟然間,二殿下身旁的侍衛抽刀往少爺刺來,少爺猝不及防,被刺傷了肋下”
長公主聞言嬌軀一顫,“靖安怎麼會殺晏兒?”來不及細想,捂著胸口搖頭吩咐,“快去請大夫”
“不必了”
容語冷淡的嗓音傳來,她伏在塌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殿下若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