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大定,連忙從書案後繞出,“怎麼樣了?”
謝堰沒有回答他,而是木然道,“我見到景初了”
謝照林一愣,漸漸露出幾分怔惘來,將門掩上,拉著他坐下,“景初如何?”
謝堰嗓子嚥了咽,默了片刻,“等邵峰迴來便知。”
他很快將情緒收斂,將今日宮中發生之事告訴謝照林,謝照林聽到最後長吁一氣。
“不成想許昱懷抱這等心思,當真是出人意料可惜了”
謝堰卻不以為然,他眉峰冷冽,“不論誰,出於好心或歹意,我都不接受,我不會讓任何人成為景初的掣肘”
“皇帝呢,身體如何?還撐得住嗎?”
謝堰冷笑,“死不了,有曹冉在他身邊,不會出大岔子,他想死,還沒那麼容易,景初受的苦,我要讓他加倍償還,不僅如此,他從我手裡搶走的東西,我也要讓他親手還回來。”
話落,門被推開,邵峰失魂落魄走了進來。
謝堰瞥見他臉色,心猛地往下一沉,“怎麼回事?景初出事了?”
邵峰不太擅長掩飾情緒,憋了半天,很想幫景初隱瞞,可終究是扛不住謝堰咄咄逼人的視線,他撲跪在地,放聲大哭起來。
謝堰見狀,越發心急,起身低喝一聲,“快些說!”
邵峰抖抖索索泣道,“獻王殿下身子不太好,今日已吐了血”
謝堰臉色一白,跌坐在圈椅裡。
謝照林大驚,連忙傾身相問,“你說什麼?快細細說來”
邵峰一五一十把真相道出,說到最後哭得不可自抑。
謝堰低垂著眸,將臉埋在陰影裡,手心掐住一抹鮮紅來,“我必手刃此賊!”
王暉大功造成,一改往日的頹廢,心情舒暢回了府。
已近黎明,天色到了最暗的時候,他卻是精神百倍,沒有半點要睡的念頭,皇帝撐不了多久,等太子大婚,尋個機會給他喂些發物,必能讓他一命嗚呼,屆時太子登基,朝堂就握在他王暉手中。
興致勃勃回到院子,想喚來幕僚商議立太子大典,推開門,忽然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裡頭。
不大不小的屋子,空濛蒙的,月色攜風裹入,給屋內傾瀉了些亮色。
他立在門口,登時就愣住了。
屋內並未點燈,影子罩在門檻內,落在她腳底,彷彿被她踩在頭頂似的,王暉極是不適,慢吞吞邁著步子踏入,也不坐,隻立在一旁陰暗處,問道,
“你怎麼來了?”
王夫人神色淡漠望著面前的虛空,“我已等候多時。”
自王暉下葬那日起,他們夫婦再也沒見過面,王夫人從不出內院,他也不去後宅,夫妻倆因王桓的逝去,徹底築起了隔膜,他們誰也不想見誰,看到彼此,只會想起那個悲壯的孩子,心口如同被剜去肉似的,墜墜的疼。
王暉待要問她為何而來,目光倏忽落在小案,見上頭擱著一信封,雖然看不清寫著什麼,但王暉有了不妙的預感。
王夫人沉默片刻,開門見山道,“我等這一日等了整整二十年,為了桓兒我忍辱負重把自己關在這王府後宅,我膩了,也夠了,桓兒一死,我便生出和離的念頭,之所以忍著,便是想,桓兒終究姓王,皇帝念著他總該疼惜了王家,如今太子順利監國,你躊躇滿志,我也該走了,這是和離書,你籤個字”
王暉聞言戾氣湧上心頭,“你什麼意思?我王家虧待你了嗎?你整日擺個臭臉,我忍不了,去小妾房裡歇著,你不自省,反倒苛責我來,你已經這個歲數,和離了能去哪?”
王夫人甚至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別過目去,淡聲道,“陛下封桓兒為彰武侯,又賜了府邸,我帶著弼兒去彰武侯府生活,今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