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賊人可抓到?是何人害朕的王孫!”
謝堰一時默然。
腦海浮現那片行雲流水的字跡,
“四殿下已安全回宮,五皇子計劃落敗,既是如此,謝大人與二殿下當真要被拖下水嗎?”
“扣押官員的人是二殿下,這一點二殿下無論如何撇不開,請謝大人三思”
窗下銅燈搖曳,發出呲呲的聲響,襯得這一刻的大殿越發寂然。
所有目光落在那看似跪著,卻依然氣度威赫的男子身上。
容語雙手垂落,立在朱承安身後的角落裡,從她的角度恰恰看清謝堰的側臉。
熾熱的燈芒化不開他眉間的霜雪,他眉目沉靜,靜默許久,終於在一片沉甸甸的期待裡抬眸,嗓音清定,
“那下毒與放火的賊人,正是五殿下送來的舞女。”
“什麼?”
“胡說!”
朱佑安聞言臉色驟然大變,“謝清晏,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冤枉我?”不等謝堰回答,他狹長的鳳眼眯出一線血色,怒氣騰騰望著朱靖安,“二哥你說呀,我今晚到底有沒有害侄兒?”
只要二皇子與他還在一條戰線,他篤定朱承安抓不到他的把柄。
可一旦謝堰倒戈,一旦朱靖安為了自保劃清界限,局勢便急轉直下。
朱佑安從來沒像此刻這般心頭惴惴,彷彿是乘了一艘漏水的船,隨時可能被淹沒。
而現在,朱靖安便是他最後一根稻草。
朱靖安聽了謝堰的話,也是狠狠吃了一驚,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謝堰,謝堰垂著眸並未給他任何暗示,可朱靖安浸潤朝堂多年,自然明白謝堰的打算。
他避開朱佑安灼灼的視線,不自然地回過身,“父皇,兒臣一直守著信兒外面的情形兒臣不知,剛剛也是被劉公公傳話,方知四弟出了事,至於府內追查刺客一事,一直是謝堰在處理,他說的該是事實吧”
朱靖安將爛攤子拋下。
朱佑安的心滑入冰窖,膝蓋一軟,撲跪在地,手指蜷起狠狠拽著地毯,半晌咬牙紅眼望著皇帝,神色悽然,“父皇兒臣今夜確實送了舞女慶賀二哥弄璋之喜,至於四哥出事,兒臣也是剛剛知曉,兒臣被劉公公傳入奉天殿,原一心念著父皇安康不想,二哥與四哥聯手,諸位臣工眾口鑠金,指責兒臣大逆不道,殘害兄長與子侄”
朱佑安說到此處,笑出一行淚,“既是如此,父皇將兒臣綁了吧,兒臣不辨一詞。”
王暉在一旁冷笑,“五殿下還真是一張好嘴,能將黑的說成白的,除了你,誰能處心積慮對付四殿下。”
朱佑安反唇相譏,“王暉,你放肆,該是你見父皇寵愛我些,便屢屢針對本王,今日羅列這個罪名,明日又安上一樁逆案,本王能好端端活在現在,全靠父皇庇佑”
王暉也算能言善辯,愣是被朱佑安駁得面紅耳赤。
朱承安負手在側,冷冷插了一句,“五弟不是說不辨一詞麼?父皇在上,豈會冤枉你。”
朱佑安臉一繃,狠狠剜了他一眼。
皇帝見三個兒子均捲入其中,只覺頭大,又重重拍了下御案,“別吵。”皺著眉問謝堰,“證據何在?謝堰,朕告訴你,指證皇子,可不是等閒,你最好給朕拿出實證來。”
謝堰不慌不忙起身,朝皇帝一揖,“臣入殿之前,將賊人線索提交給了東廠徐公公,徐公公此刻正在審那些舞女,想必很快會有答案。”
謝堰話落,一紫袍太監疾步跨入,匆匆來到御前,正是東廠提督徐越,他低聲稟道,
“陛下,臣剛剛審問了那批舞女,五殿下送來的有十五名,結果只剩下十四名,其中一人謊稱腹痛,潛伏在王府行事,後來事發,又喬裝成官宦女,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