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人也,太子太傅,當朝左都御史,今上拜把子的兄弟,傳聞他仙風道骨,通天文曉地理,有運籌帷幄之能,他早些年曾坐帳軍中,替今上出謀劃策,朝野威望隆重。只是李太傅身為李家族長,年過四十未娶,至今膝下無子嗣,李家三小姐雖是他侄女,可到底非親生,李蔚光會為了她,替四皇子保駕護航嗎?
楊慶和明白容語的擔憂,他緩緩一笑,
“公公,我與李太傅有深交,此人霽月風光,不問紅塵,卻有一處軟肋,便是家族榮耀,他身旁無妻,身後無子,遭到族中長老激烈的反對,早些年李太傅為了平息族老怨火,承諾為合族門耀效力。只要殿下娶了李三小姐,便跟娶了李蔚光嫡親女兒一般。”
容語心底總還有些隱憂,不過眼下也無更好的法子,
“大人殫精竭慮為殿下籌謀,容語替殿下謝大人。”容語朝他深深一揖。
楊慶和聞言深陷的眼眶泛出一些溼意,頓了一下,上前將她扶起,“老臣乃乾幀帝的舊臣,蒙陛下不棄,為朝廷效力而今,早已將生死度外,如今朝中亂象環生,扶持中宮嫡子,乃正統,乃大義,老臣任何時候都不會退!”
容語從耳房後門邁出,面前是一條通往樓梯口的甬道,暗風自甬道深處颳了進來,颼颼灌入她後領。
前路黑漆茫茫,兩側皆是鐵壁,她彷彿陷在堅鑿的深淵裡,寸步難行。
朝臣尚且不退,她身為東宮伴讀,更不能退。
她心底已有了法子,只是這個法子風險過大。
罷了,且閉目往前闖一闖,或許能為四殿下博出一方天地。
下定決心後,容語費了一番功夫打聽到那位沈燦姑娘,沈燦因身份緣故,排在最末,前頭還有幾名姑娘待選,她心下緊張多喝了幾口茶,便匆匆往樓上恭房走。丫頭被遣去取筆墨紙硯,眼下獨獨她一人。
路過一截甬道,壁燈不知何故熄滅了,黑漆漆的,她心中泛瘮,便摸著牆壁小心翼翼往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