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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人搖著玉扇,人未至,聲先到,
“清晏,不必問了,我打西華門入宮,在長庚橋下的花園裡碰巧撞見這位小內使,見他作宮女裝扮,渾身溼漉,鬼鬼祟祟。當時不察,後聞武英殿命案,細思極恐——”
他跨上廊廡,穩了穩氣息,玉扇一合指向容語,
“他便是武英殿的兇手!”
雨簌簌撲下,一滴一滴砸在容語心尖,似催命的音符。
殿內小內使大都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容語神情還算鎮定,微一思忖,掀起袍角跪了下來,
“大人容稟,在下確實路遇小王爺,不過小王爺剛才所言,為子虛烏有。”
小王爺執扇跨過門檻,滿臉憤然,“大膽,你的意思是本王誣告你?你是什麼身份,值得本王構陷?”
容語平靜瞥他一眼,目光落在謝堰身上,
“大人,可否許我與小王爺對質?”
燈芒暈黃,將一身緋袍的謝堰襯得越發清雋,他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在桌案,目中似映著灼灼光色,盯著她,慢聲落下一字,
“可。”
容語得到他的准許,暗鬆口氣,挺直腰身望小王爺,問道,
“敢問王爺,您恰才說遇見我做宮女裝扮,可記得我穿的什麼顏色衣裳?”
這一下還真把小王爺給問住了。
他噎了噎。
謝堰回頭瞥了他一眼,露出幾分冷色。
小王爺訕訕,撫頜尋思半會,彷彿記不起來,拿眼詢問身側兩名隨侍,怎知二人也是一頭霧水,直愣愣盯著他,小王爺氣結,左右各敲了兩腦門,清了清嗓子道,
“天暗,本王未曾瞧清,像是綠色襖裙?”
宮內女使也分等級,著綠色襖裙為下等。
容語看向謝堰,“謝大人,那刺客是否著綠色襖裙?”
謝堰眼底波瀾不興,寒風從他眉梢掠過,不曾撼動他分毫,
“沒錯,確實是綠色襖裙。”
容語唇線倏忽繃直,喉嚨哽了哽。
謝堰這是以小王爺為餌,故意試探她。
聽說這位謝二公子博聞強識,心思細敏,擅長從細枝末節中尋到關聯,果然名不虛傳。
她慘然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根本沒穿過什麼綠色襖裙,小王爺,咱們見面時,尚有侍衛路過,敢不敢將今日巡防的侍衛請來對質?”
小王爺聽了謝堰的話,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喜色,越發有了底氣,
“容語,你休得巧言令色,你若不服氣,咱們去陛下面前說話。”
容語不吭聲,以陛下的性子,寧可錯殺不可錯放,她不過是一介卑微的奴婢,豈配讓聖上分神?
“我與韓坤大人無冤無仇,何故殺他?”
“這正是本王要問你的,韓坤曾授業內書堂,你也算是他的學生,為何恩將仇報?”小王爺頤指氣使質問。
容語氣結,不想與他狡辯,目光沉沉掃向謝堰,
“謝大人,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小王爺是因舊怨故意誣陷,您身為僉都御史,國之司直,身負明辨是非,撥亂反正之責,豈能任由小王爺混淆視聽?”
謝堰眸眼深如靜海,目光從容語那張白皙的臉,一寸寸下移,挪至她腳後跟的皂靴,指了指道,
“容公公腳上的淤泥打哪沾來?”
容語神色微頓。
左右小內使見狀鬨堂一笑,“還能是哪,定是金水河邊唄?”
“我看容公公就不必狡辯了,你這身細皮嫩肉的,扮個女人豈不輕而易舉?”
眾人笑作一團。
容語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