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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鼓司的值事房在皇城東北角,因前掌印冷公公照顧,獨分她一間房,她平日為人低調,門庭冷落,眼下她“高中”,上杆子結交者不在少數。
清晨便有內侍屁顛顛捧來朝食,送至她值房。容語用畢,前往鐘鼓司交接,冷公公年前已告老還鄉,眼下鐘鼓司換了新掌印,費了一番功夫應酬,至午時初,方才脫身趕往皇宮。
昨日司禮監掌印劉承恩給她遞了話,囑咐她今日申時去尋他。
眼下時辰還早,她決定先去司禮監打探訊息。
司禮監有兩處衙門,一處在皇城東北角,與十二監四司八局毗鄰。另一處在奉天殿西側,挨著皇帝寢宮,司禮監幾位大璫與文書房的寫字典簿們,常在此處辦公,這裡才是整個大晉的中樞。
容語如常從西華門入,查了腰牌,途徑長庚橋,來到司禮監文書房,行到廊廡下,便有小內使迎了過來,容語跟著他找到文書房一位典簿,人稱賀公公,賀公公在宮廷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也是個包打聽,知容語入了聖上的眼,存了幾分親近的心思,親自倒了杯茶給她,笑眯眯道,
“老祖宗與小謝大人在議事,怕是一時半會沒功夫見你,你先在這裡坐一晌。”
容語恭敬地接過茶,道了謝,又問道,
“我聽說韓坤韓大人家裡有個女兒?”
賀公公一愣,“你聽錯了吧?”
容語心下一沉,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難道不是嗎?”
賀公公一笑,自個兒扶著茶杯往圈椅裡一坐,示意容語也落座,
“韓大人年過四十,至今未娶,常有人笑話他,說他這是要尋山訪道,羽化登仙。此事滿朝皆知,你是打哪聽說他有個女兒?”
容語渾身如墜冰窖。
她中計了。
回想那宮人所言,再聯絡韓坤的反應。
對了,他聽到“女兒認屍”四字,迅速自盡。
他既然沒有女兒,那麼這兩名宮人的對話便是刻意為之。
看來,韓坤背後還有人,那人不僅懷疑到她頭上,還暗示韓坤自盡。
容語想明白這些,脊背生出一絲冰涼的汗漬。
她彷彿踏入了一張巨大的網,深一腳,淺一腳,茫茫不知何處。
賀公公不曾發覺容語異樣,笑眯眯啜了一口茶,撥著茶蓋,意猶未盡介紹道,“這是隆冬的雪烏茶,入口濃烈,後勁無窮你們小年輕喝這樣的茶,極好”
容語卻無心聽他絮叨,擠出笑容試探道,
“韓大人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結啦,今個兒一早就結了”賀公公話未說完,見容語臉色略有些蒼白,只當她嚇到,嗔笑道,
“多大點事把你嚇成這樣,往後進了司禮監,比這大的事多得去了”
容語心下疑竇重重。
一位三品大員葬身內廷,即便刺客已尋到,少說也得查幾日,捋清前因後果。
可朝廷卻草草結了案。
韓坤背後的人是什麼來頭。
居然輕而易舉迫人結了案。
可惜眼下線索全斷,頭緒全無。
不,也不能說毫無頭緒。
能讓一名三品大員當棋子,這樣的人物全京城並不多,順藤摸瓜,亦可尋到真相。
容語自小受師傅訓練,心性比尋常人堅韌,不過懊惱片刻,便又重新燃起鬥志。
賀公公熱忱,領著她在文書房結識一通,待申時初,有小內使來尋她,說是老祖宗劉承恩得了空要見她。
容語想起劉承恩,再聯絡眼下困局,心中有了計較,她得尋個靠山才行。
容語起身與賀公公道謝,卻被賀公公扶住雙肩,他細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