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說是傳言了,世上哪有什麼精怪,指不定是哪些個心屬聞人宰輔的小娘子們泛醋編排的。」
說的人急了。
「這還不夠邪乎?本來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反倒活活拖死了別人,就是帶煞的命格,她親父西靖王都鎮不住。現在連自己的姐姐都剋死了!」
顯然,這話已說得惹人發笑。酒席間,那幾人果然大笑。背後議論管他真假,自然越獵奇刺激越盡興,嘴上圖個過癮,心裡就是清楚也不會反駁。更何況人心叵測。
還有另一個更狂妄。
「照你這麼說,那藺小郡主最好是能克一克聞人樾,把他剋死了,我就信了你的話,信那是個天煞孤星的東西。」
這些話,從藺懷生的耳朵開始絞殺,他一開始能聽清,後邊應是耳朵死了,便聽不見。耳朵沒了用處,話就往更深處鑽,鑽進腦子裡,留下一串串惡毒的咒語。
杯盞應聲碎裂,藺懷生蒼白臉回頭,聞人樾滿手血。血和瓷碎片落滿桌子,侍從連忙要來幫忙,聞人樾拒絕了,他慢條斯理地拿出帕子握在手心,帕子滲出一團血色的花。
「你們,」他吩咐屋內乃至屋外的侍衛,「我這會流了多少血,他們得流加倍。」
幾人領命而去。
不一會,隔壁嘈雜無比。
聞人樾笑道:「晏大人家公子的聲音,前頭才和生生說不好見那晏鄢,如今做哥哥的倒來給送機會了。」
藺懷生聽出他的意思了。
無論有心或無意,聞人樾握筆的手為他流了血。
「……我自己有主意。」
藺懷生說完,呆呆地坐著,到底沒有說一點關切。
聲音漸歇,一群口出狂言的公子哥被聞人府手下教訓得連痛呼聲都沒了,聞人樾睚眥必報,說要加倍奉還,必然是三倍、四倍、十倍不止。不知道會不會將人打死。
藺懷生原本沒這麼想,但他今日徹底見識了聞人樾的瘋,又覺得這瘋子什麼幹不出來。
這時,隔壁又傳來新的聲音。
「在京城尋釁滋事,目無法度,你們好大膽子。」
是江社雁。
一間臨江樓,竟把這麼多些人都聚著了。
第31章 出嫁(10)
江社雁作風正派冷硬,朝中更無朋友,這些紈絝無不被家中告誡,離江社雁遠些,不要犯到他面前去。
可這會幾個公子哥被教訓得頭破血流,再打下去命都要保不住了,見著江社雁竟生起幾分希冀,忍不了痛的幾個已經在那嚎:「江大人!救救我!」
江社雁凌厲的目光轉向聞人府的侍從。從現場看,的確是他們盛氣凌人。
聞人的侍衛不卑不亢,答道:「江大人,這幾人口出狂言,造謠生事,我家主人看不慣,便遣我等讓幾位公子明白,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說的。」
那晏府的公子哥聽了,當即憤然怒罵。他被打得缺了牙齒,這會一張口,就不停地冒血。
「關你、你們什麼事!」
江社雁聽後,臉色微沉:「我也好奇,京城什麼樣的人家能夠替律法行事。」
聞人樾身邊的隨從笑了笑,他很會說話,當即便請江社雁移步隔間。
「江大人去了就會明白。」
那隨從一語中的。
門正對的位置是聞人樾,但江社雁一眼見了藺懷生。聞人樾笑裡藏刀,好像篤定江社雁會有什麼反應。頃刻間,江社雁把事情的始末猜了大概。近日京中流言橫生,江社雁也聽過不少。
他扭頭對自己的侍從吩咐道:「把人送到京城府尹那,報大理寺的名字。」
他說,卻闔門把隨從關在外頭,不肯再有旁人知道藺懷生其實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