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懷生和河神伸展神魂,神魂觸鬚漫天狂舞,他們是主力,而隋凜與汪暘身強力健,拳指令碼事更不差,也能和白骨們打。老是嘍囉實在太多,地靈更完全喪失耐心,到後來,幾人身後那棵巨大的樹也連根拔起,棕褐色的粗壯樹根朝五人不斷襲擊。
趙遊護著神像,更明顯感覺到這群怪物是在朝他而來,便高聲提醒眾人:「他們想要神像!」
藺懷生當機立斷:「去河邊!」
「他們過不了河。」汪暘也迅速反應過來。
逃出大山的唯一辦法就是過河,幾人先前還沒針對如何過河討論,確實是沒想到最為穩妥的方式,但如今卻也不得不兵行險著迎難而上。
因為他們的逃,整座大山傾巢出動,彷彿又一場無形的洪水,零星但美好的蔥鬱轉瞬即逝,塌陷、吞噬,轉眼一切面目全非。草木花鳥,白骨樹根,它們通通被卷挾著,向藺懷生一行五人而去。而它們身後,土地像失去了最後一絲的生命力,地崩山摧,轟然倒塌。
這座大山,這片土地,就在今日迎來死期。
藺懷生忽然心神大怮,臉色瞬間蒼白。在場唯有與他神婚結契的河神明白真正緣由,兩人對視一眼,菩薩同時反手用術法擋下橫襲來的橫樑供臺,而這些菩薩無不熟悉。
「菩薩廟毀了。」
菩薩的法場與菩薩本身,牽一髮而動全身。
河神扯過藺懷生,在他的唇上迅速落吻,他把自己為剩不多的神力再次勻給了藺懷生。
一同渡去的還有安慰。
「懷生,不要害怕,會沒事的。」
倉促的奔逃,在記憶裡某個瞬間也有過類似,連話語都可以類似,時間地點與面前不一樣的人都成為恍惚。藺懷生開始有點明白,為什麼有一種抵達愛情的方式叫吊橋。
而這一次,這個在藺懷生面前的人比之前的那些做得還要更好、更犧牲。
河神主動替幾人擋住身後接連不斷的攻勢,同時厲聲催促:「快點!」
他不明不白說這一句,但有過多次經驗的隋凜與汪暘已心領神會,當下輪流和藺懷生親密。此時他們心中沒有過多旖旎,為的老是向菩薩供奉信仰。
但藺懷生和河神都知道,這些老是杯水車薪,仍然不夠。
河神便把目光轉向趙遊:「你不是要信神,還愣著幹什麼!」
趙遊慌然地看了眼藺懷生,他不是不明白,於是這雙眼睛在災難中讓人心生惻隱,可他自己摧毀。趙遊幾乎沒有猶豫,俯身緊緊地抱住了藺懷生覆吻。
久違的,菩薩擁有了一個新的虔徒。
……
五人一路奔至河邊,回頭看去,地靈的山林大軍也隨後而至。
代表天罰的洪水形成如天塹一般的河流,有罪之人永遠不可能渡過這條河。
藺懷生還看到了李清明,儘管他是倀鬼,可在地靈那全然沒有優待。他被山林草木的洪流波及,一路狼狽地被帶到這裡。他的眼鏡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眼睛的位置取而代之是黑黝黝的兩個洞,可怕又可憐。
白骨們對那條河表現出十分的畏懼,他們潛意識裡也明白那條河的厲害,老好虎視眈眈地盯著站在河邊的五人。前狼後虎的絕境,藺懷生卻表現得依然冷靜,他與難掩焦躁的地靈對視片刻,忽然對幾人說道。
「我有過河的辦法。」
「什麼?」
藺懷生老說:「把神像扔進河裡!」
小到神像,山林大軍發出狂吼。它們沒有發聲的喉嚨,這種聲音更多是一種氣流的震盪,強烈的迴音幾乎震耳欲聾,而這些全代表了地靈的憤怒。
情況危急,趙遊表現出對藺懷生完全的信任,根本不問原因也不想後果,猛然開啟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