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會不喜,我歡喜的不得了。那些人說話我聽不懂,就聽她們說唄,說不定時日長了我也就聽懂了。」眉兒頭都不抬:「何況是你挑的這等好地方,我哪裡敢說不歡喜,我歡喜死了。」
這許久沈祇早對眉兒這種夾槍帶棒的言語習慣,並不氣惱,只是拿了個小板凳坐在一邊,將手中拿帕子包著的不知道的什麼東西給眉兒遞了過去。
眉兒不接,他就自顧自的將那簪子拿出來,給眉兒戴在了發間:「今日是你生辰,這是生辰禮。」
「沈大夫好大手筆,還有閒錢買簪子。」
也不知道怎麼了,一開始沈祇聽眉兒這麼說話是也是會生氣的,後來也不知道是真被磨平了心氣兒,對這種話再氣不起來了。他伸手捏了捏眉兒的臉:「生辰可彆氣了,總之如今都已經住下,待我行醫攢些銀兩,我們再尋親。」
「呵。」眉兒將淘米水放在木盆裡攢著,「慕容少城主賞賜的怕是還沒用完,你缺什麼銀兩,你不缺。你就是不想回岙州,誆著我來南海,尋親既然尋不到自然是要繼續尋,哪裡就非得停下來了。」
「何況南海這麼遠,我就不信爹孃能跑這邊來。」
沈祇停在此處自然還有別的道理,眉兒不能一直這麼無名無份的跟在他身邊。
如今眉兒已十八,他二人也該成親了。
南海一代溫熱,只著單衣便可,沈祇想到成親,眼風一掃就掃到了眉兒因為動作有些敞開的領口。她如今身量長開,胸口這處也是,如今身上這套衣裙是去年做的,今年就眼見著小了,能看到被繃著的弧度。
兩人一路行來,發乎情止乎禮,什麼事兒都沒有。有時候被眉兒纏得厲害,他也受不了。實在不想受這銼磨,他這麼著急跑來南海在此處定下來,何嘗不是想趕緊成親。
至於在路上匆匆成親,沈祇是從來沒想過的,他不想那麼委屈眉兒。
「不說這些,總之尋親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在這裡休整,再趕路不遲。」沈祇從眉兒手裡搶過米籃子菜籃子:「今日是你生辰,我來做。」
眉兒沒和沈祇搶,說到做飯他還是比自己做得好吃些。
想回屋子裡頭拿了料子到院子裡來做衣裳,眉兒就又聽沈祇道:「你去街尾南邊兒倒數第二家的酒槽鋪子買兩壺酒來。」
「你從外頭回來的,你怎的忘記買,倒回來使喚我跑那麼遠。」
「我給忘了,乖。」沈祇兩隻手空不開,只低頭在眉兒額頭處親了親,就哄著眉兒不情不願的去了。
買酒倒是沒什麼,實在是眉兒覺著自己買個酒都費勁。得虧她認字,不然怕是今日連這兩壺酒都買不回來,站酒鋪前比劃半天,才打來兩壺酒。
眉兒抬頭看天色,日頭都西斜了。
來回這麼兩趟,花了快一個時辰,眉兒腹誹也就沈祇挑剔,酒鋪子又不是隻有這一家,非得讓她繞這麼遠來買。實在是眉兒這許久被沈祇慣得不是個脾氣,以前沈祇對她冷淡之時,買個酒這種事兒眉兒是斷然不會生出這許多牢騷。
如今前頭的被誆來南海的氣,加上不人不剩地不熟說話都困難,又加上被使喚,心裡頭帶著氣帶著委屈眼眶就濕了。
她想三娘了,這許久東一茬兒西一茬兒的跑,也不知道送去的信有沒有送到,也不知道楚大哥在阿蠻那處怎麼樣。
心裡藏著事兒,走得就更慢,等到了小院兒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天擦黑,眉兒才看到了自家院子掛的那兩喜字的大紅燈籠。
一時愣神,又有些木然的擦了眼睛,她心開始跳,不會是和他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