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個念頭的。」眉兒抿抿唇,坐到了小榭石階處阿蠻身旁, 這才道:「那會兒他也沒漏了意思,而且說是童養媳,爹孃都不在了,我之餘他不就是個多餘的累贅。是他負責,才一路照應,換個人把我丟在半路也是人之常情。」
眉兒長呼一口氣:「況且你看他,總是招人,模樣性子能力都不差了,若真有了什麼好姻緣,你說我能阻了他嗎?」
「你少來,我後頭知道你二人的關係,再回想你一開始看我就不歡喜,不就是吃醋了,這會兒說什麼漂亮話,嘴巴上你說得好聽,結果實事兒是一樣不幹。」阿蠻越說越氣:「虧我拿你當妹子,你就是這麼看我笑話的。」
「你氣我不氣?」眉兒也被阿蠻說惱了:「我歡喜他,他說是兄妹,那我怎麼辦?沒皮沒臉的逢人邊便說我是他童養媳?」
「那這樣的人你歡喜他什麼啊?」
眉兒也罵了回去:「那這樣的人,姐姐是歡喜他什麼啊?」
這麼一說,兩人又都沉默了,說白了兩個小姑娘的矛盾還是出在沈祇身上,阿蠻是因著得不到,才對眉兒有所怨懟;眉兒是前頭也是因著得不到,才對阿蠻有所隱瞞和防備。
秋夜要比夏夜沉靜許多,沒了蟬鳴,只餘山間寂寞的風響。
阿蠻道:「桑婆要下山採買,我後日便隨桑婆下山。」
其實一路相處下來,眉兒捫心自問,覺著阿蠻這人並不討厭,但要說多喜歡了也真沒有,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就是容易對離別感到惆悵,阿蠻一說這句話,眉兒也高興不起來的:「冬日路途難行,眼下走倒是個好時候,也沒那麼熱了。」
「嗯。」
「阿蠻姐姐是當真歡喜沈祇嗎?」
「嗯,很是中意。」阿蠻覺著自己沒什麼好隱瞞的:「若不是他實在是無機可乘,我也不會這麼容易下山的,不過我覺著你也不用得意,我這樣的女子他不歡喜,換個就不一定了。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他師承謝一師門之下,日後前途無量,今日讓我無機可乘,日後旁人卻是未必。」
阿蠻生怕不夠刺人的又道:「且我瞧沈祇性子冷漠,以後若碰上了什麼事兒要和你之間做個抉擇,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我覺著你必然是會被丟下的。你信也行,不信也行,當著是我嫉妒胡謅也行,反正男子天性涼薄,你能擁了他幾年也算福氣。」
這話說得惹人厭,也戳人心窩子的傷口,自己身上那點事兒阿蠻多少知道些,眼下說這話就好生沒意思。
但眉兒也不得不承認,招不在爛,好用就行,那話確實是戳著她隱痛,讓本在月牙泉被安撫的心緒又墜了下去。
「姐姐後日好走,我便不相送了。」
這話一說,兩個小姑娘算是徹底分道揚鑣。
阿蠻走的那日,為了避開她,也為了不讓謝懷夕來煩自己說些有的沒的,眉兒便去尋了謝一,一來是為了躲了煩擾,二來她手腕上的紫紋實在是讓她有些難以心安,這莫名奇妙長在身上的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得了謝師父說法她才能放下心來。
眉兒覺著謝一師父不若顧瀟師父那般性子好相處,從住得地方也可窺見一斑,雖說這竹林小榭清幽雅緻,可謝師父住的那處卻是一樓鏤空,二樓用來住了。像是不想沾染這世間的什麼東西,孤傲的很。
其中緣由眉兒此刻不知,其實哪裡是什麼孤傲,不過是為三娘解毒,身子弱了,不能輕易沾了潮氣,但凡雨天,謝一身子也是難以安生的。
這苦楚謝一不與旁人說道,旁人自然也就不知。
到了小榭石階處,那門上題雅俗居,一樓整個格局都是鋪設了墊子和矮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