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講什麼,和蟲子有什麼好比。」沈祇也瞧見了那蟲子,說不出是什麼種類,只瞧著那麼多隻腳,怕人的,便又加了一句:「你該是懸崖邊的蘭花才是。」
眉兒不懂自己為什麼就是蘭花了,她也不知道蘭花長什麼樣子。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裙,又將髮絲理了理站到了沈祇身前,放鬆的扯了裙擺轉了一圈。
裙擺上的紋理隨著眉兒動作而晃動,她手腕處的那點紫色的花紋若隱若現,沈祇看著她,便見眉兒嫣然一笑問著他:「好看嗎?」
「你一直都是很美的,眉兒。」
「我和阿月誰更美?」
不懂為何要和楚之月比,沈祇當真認真的回想了下兩人面容,想到什麼笑了出來:「你二人倒是也滿相稱,打起架來一般的吵鬧。」
「哪有啊,她很會打架。」
「你也不差。」
「那你當時為何不護著我?」
「晚間兒不是哄你去了麼?」
「看著我哭什麼都不說,就會唸叨別哭了也算哄麼?」
「你哭得太入迷,我說旁得好像也無用。」
「你下回說了試試,說不定就有用了。」
「那我還是盼著你可別哭了,哄人蠻累的。」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些不知道有沒有意思的話,時間有麻雀飛過,有竹葉觸碰發出輔奏之聲,竟也愜意。
似故意等了許久,兩人才從竹林出去。
待日頭傾斜,晚間晚霞漫天之時,四人終是啟程離了這山間的野客良居前往風滄山。
風滄山地處岙州以西一百里地,想去風滄山岙州則成了必經之地。
岙州一共有七山四湖十八城,地域大小卻只達暨龍州地域三分之二。也因此,城與城之間連結緊密,百姓相對富庶。
如果說暨龍州是邊疆第一大洲,那岙州則是邊疆最富有的洲界。只可惜亂世之下,再富庶能富庶到哪裡去呢。
「岙州如今受慕容家管轄,對於難民等一概不收。城門守衛極嚴,連在城外官道驛站之處都設有關卡,對過路人都會一一細緻盤問,文書戶籍名冊缺一不可。若是遇到從東山域方向來的難民,不論老弱病殘男女老少,一律燒死,也是慕容家下的死令。」
顧瀟撥動手中的樹枝,將火堆又燒得旺了些。
這火將夏夜的潮濕燃燒,並不舒服,只是讓額角的汗更多了些。
見眉兒面色不好看,顧瀟繼續道:「不要覺得慕容家殘忍,慕容一族掌管岙州多年,亂世凶年之下,岙州百姓還能過得像個人,都有賴慕容家主管治有方。天下走勢按著這般,慕容家逐鹿天下,當真建立了新朝也說不定。」
這些就不是眉兒這種小老百姓能操心的了,她心裡想著難民能逃到此處,就說明身子無甚問題,不論男女老少都這般燒死,這慕容家的人真夠沒人性的。
「心思也太冷硬了,說燒死就燒死的麼。」眉兒沒忍住道。
「這道死令是慕容家少主下的,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倒也得了岙州百姓擁戴。」
眉兒想著自己得至親會不會往岙州來,還有嬸嬸,要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話,豈不是凶多吉少。想到此眉兒看了眼沈祇,沈祇感受到視線,似知道眉兒所思,只是搖了搖頭。
「師父,那我們要去風滄山,豈不是要經過岙州,我和沈祇身上都無戶籍名冊什麼的,如何進入岙州境內?」
三娘插嘴:「也就是發愁這個,我和相公文書齊全,你二人卻是無的。岙州境內也有熟人,只是不知如今能不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