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公不說,他便自己查。
思緒被門口動靜打斷,沈祇一抬頭就見杜仲達抱著一個大木箱子進來。給沈祇擱在床邊,站遠了些道:「關於毒物的醫術都給你搬來了,少城主按你說的,想試試以毒攻毒的法子,找的確實盡心,這麼一大箱子。」
「嗯,賴公姜公那邊研製方子如何?」
「有點眉目了,熬了一副藥方九辰那小子試著,就看明天是個什麼反應?」
沈祇捏了捏眉心:「九辰什麼時候染上的,為何我不知?他才十四,賴公怎麼沒讓我試?」
「也就是昨日才剛染上的,你已經試了那麼多方子,你不要命了?!」杜仲達勸道:「你媳婦兒都來了,你好歹替她想想,這麼多大夫在這,你也不必都攬在自己身上。」
「知道了,杜兄你也早點歇著吧。」
杜仲達咳嗽了兩聲,想說話被沈祇搶了先:「你咳嗽了,這疫症就是從咳嗽開始的。」
「我心裡有數,這許多時日,日日在一明堂待著,輪也該輪到我了。」杜仲達笑笑:「我就算倒下,還有姜公賴公。」
話說得輕巧,背後意味著什麼兩人心裡都明白。
杜仲達又寬慰沈祇道:「真染上了我心倒是放下了,不然提心弔膽的,那艾草味道我都快聞吐了。」
沈祇搖搖頭,不欲再說。
燭火就這樣燃了一整宿,一大箱子的書只翻閱了三分之一,他卻是不敢睡。當初眉兒康健,那紫紋沒被他沒放在心上,眼下心中懊悔暫且不提,卻是一點時候都不敢耽擱。
直到燭火燃盡,天色也亮了。
沈祇雙眼發澀,都是紅血絲,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在跳,仍忍著沒睡,又拿了下一本。
門口又有了動靜。
當著是眉兒,一抬頭看見那寶藍色的衣袍和白狐皮子的大氅,沈祇放下了手中醫書,盯著來人,有些驚詫的道了聲:「師父。」
「怎麼將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沈祇有些慚愧:「未習得師父醫術十分之一,學藝不精。」
「讓你下山不是讓你來尋死。」
「是。」沈祇看師父雖仍舊一頭白髮,臉色蒼白,但精氣神卻像是好了許多。不像之前,渾身透著寒氣,像是隨時都會死一樣。
「眉兒呢?」
說到眉兒,沈祇心中一急,一動從床上跌下,等不及謝一攙扶忙將眉兒吐血來龍去脈和謝一道了個清楚:「麻煩師父馬上幫眉兒看看。」
謝一掃了眼沈祇看的書,再看他手邊的木箱,又見他眼中血絲,開口語氣不善:「你怕是自己活得太長,手伸出來,我先替你看看。」
一個「先」字,讓沈祇稍稍放心了些,代表一會兒師父就會去幫眉兒看看了。他伸出手,又道:「這疫症不若醫術上所記載的例子,潛伏期長,爆發卻迅猛,專攻人的弱處,再引起其他病症,教人無從下手。」
「你信裡的說得夠細了,歇歇吧。」謝一又看了沈祇的舌頭和咽喉,沉聲道:「這疫症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中毒,你研究毒物也不少,這點想不通?這會兒才來臨時抱佛腳,看有關毒物記載,晚了吧。」
謝一又道:「你這身子吃了太多亂七八糟的藥,這三日先只吃清熱解毒的方子。至於這疫症,你就別管了,我和姜公賴公自會商量著怎麼辦,還有這醫書,別看了,再多看,小心你的眼睛保不住。」
「麻煩師父趕緊給眉兒看看。」
「自然是要看的,眉兒師父和三娘,林伯,桑娘,還有你師兄都來了,你便放心就是。」
沈祇聽這話心下放心不少。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