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子從火苗裡逃脫,逃脫了火苗沒了滾燙又成灰塵。
眉兒盯著火光,心裡生了一股悵然,之前嬸嬸說得那個少年原來就是眼前人,然則不過一年多,被命運捉弄的至親都不知身處何方了,她覺著自己好像是那皮影戲裡頭的小人,老天爺就是用著看不見的線操縱著她。
無論想或者不想,總是會跟著命走。
許多事情,也早早就有了端倪。
眉兒也覺得可笑的,哪怕行差踏錯一步,今夜都不會和謝懷夕相遇,也不會生生將原先設想好的餘生拐到一個看似更好了的方向去。
「你倆為何不說話?」謝懷夕想皺眉,結果帶的眼睛又疼,眼睛一疼,又疼得露出了牙花子:「三娘說給師父帶了個新徒弟,你就是沈祇是吧。你可知曉你成了師父徒弟,我便是你師兄,結果頭一遭碰面,你就將我揍得這這般狠。」
沈祇面無表情的側頭看了一眼謝懷夕,掃了一眼的他眼睛上的傷口:「不過難看些,無甚大礙。」
「這張俊秀的臉就被你這麼傷了,萬一留下什麼傷口什麼的。」
「我用的是拳頭又不是匕首之類,何況」沈祇嘴角那一點點弧度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如何,語氣倒是聽不出什麼波瀾:「沒覺著俊秀。」
謝懷夕直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直到耳邊傳來女子的輕笑聲,他仍是一句話沒吐出來,只臉和耳朵都紅了。身子轉了轉背對著沈祇,嘴裡還嘟囔:「早知道今夜得捱揍,那夜我才不救你,燒成傻子得了。」
聲音小,眉兒沒聽清,就看著他嘴巴動了動,想必不是什麼好話。因著謝懷夕背對了沈祇,眉兒坐在他左手邊,反倒是離他更近了些。
自然也就仔細看了看他的模樣。
眉兒見過的男子不多,不過因著自身面容不差,看沈祇看多了也有過比較。謝壞夕的眼睛很圓,該是杏仁眼,眉毛有些雜亂形狀卻不難看,皮子不白,還有些黑,那鼻子比沈祇還要挺秀,嘴唇薄很是粉嫩,若臉不是有些肉的話該也是好看的,因著兩頰肉多就瞧著很是也不知道用可愛來說恰當與否。
俊是俊的,秀氣也是秀氣的,像個火糰子,熱乎乎的感覺。
眉兒再去看兩人,只覺沈祇如山中月,謝懷夕如爐中火,前者遙不可及清冷疏離,後者藹然可親溫暖和煦。一冷一熱,日後相處可如何是好,估摸是不大相容的。
能相處的來麼。
「吃些東西睡吧,明日早些上路。」沈祇一言打斷眉兒的視線與遐思。
眉兒嗯了一聲,安安靜靜的去包袱裡拿沈祇自己制的調料,沈祇就去處理了野味準備烤,謝懷夕就看著著兩個人像是演習了許多遍似的那麼自然進行做吃食的步驟。
他想插手都插不進去似的。
插不進去謝懷夕還有點賭氣,顯得他多小心眼兒似的,不過脖子太疼,謝懷夕疼的受不了還是自己一個人爬去溫泉處好好處理了傷口。
剛好回來,眉兒就直接把烤好的吃食遞給了他。
初次見她之時,人昏迷著,人也憔悴瘦弱,紫笙之毒讓其長好了許多,臉上有了點肉,眼下看著就康健不少,不再是躺在破屋子裡猶如死屍一般,這人就鮮活了。謝懷夕看著她的眼睛在火光之下閃著光芒,沒了剛才溫泉那處的驚懼,透著股小女兒家的柔順。
加之眉兒本就長得有些媚態,謝懷夕今年十七,不算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子,臉就又一下子紅了。接過那野味之後,嘗到嘴裡頭,好吃的緊,便心裡也生了怪異之感。
誰還能想到當時不過一時善心,就再遇見了呢,且還說不定往後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