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副怒了的模樣,眉兒就更窩火,轉頭就走。
結果走了半天身後竟然一點動靜都沒,眉兒沒忍住回頭看,哪裡還有身影。氣得眉兒天快擦黑才往村子裡頭回。
走到村口的時候,遠遠瞧見有個人提著燈籠等著,當著是沈祇,心裡頭是委屈也委屈,惱怒也惱怒,但眉兒還是想著一會兒走近了,脾氣還是收一收。
結果走近一看,是楚之橋。
春日夜裡潮氣重,村子又是在山林邊,能看見他額角的頭髮都有些濕。他穿的衣服還是謝懷西的,因著身量高些,手腕就露出一截。指節都是紅色的,想來還是冷到了。
眉兒眼睛眨了眨,笑得有些勉強:「怎的在這等著我,三月夜裡天氣還是太冷了。」
楚之橋搖搖頭,將手上的燈籠遞給她,示意眉兒往院子裡走。
眉兒接過,眼神略暗,一步一步,楚之橋便行在她身後半步,並不在其身側。
夜裡村子家家戶戶還亮著燭火,昏黃的光映照,是能看清前頭是有人還是無人。眉兒時不時抬頭,也並不言語,直到走到院門口,她看到那匹馬,也看到院子裡頭傳來的熟悉的聲音,卻瞧不見他的身影。
眉兒抿唇,直接進了院子,原是桑婆回來,他三人正在吃熱鍋子。村子裡頭肉不好買,桌子上擺的肉該是沈祇打獵來的。
視線對上,沈祇先行側了頭。
桑婆和謝懷夕招呼站在門口的二人來吃,眉兒直接將燈籠擱下就回了屋子。
吃什麼吃,她才不吃沈祇打獵來的東西。
兩人何以鬧成這樣,桑婆是不明白的,謝懷夕也不明白,但他還是向著沈祇的,便道:「你幹了什麼怎麼把眉兒惹惱成這樣。」
沈祇夾菜道:「楚公子坐下吃些吧。」
楚之橋看了看眉兒的房間,還是坐下了。
這一來,桌子上的氛圍就有些尷尬。
桑婆又拿了些酒出來,一開始還無甚,只謝懷夕和桑婆說話,到後頭沈祇和楚之橋開始碰杯,一杯接一杯,不發一言。
一壺見空,再來一壺。
直到家中四壺藏酒皆無,兩人才不得不停下。
沈祇飲酒不上練,楚之橋卻不是,臉紅的像蝦子,眼神未因飲酒多了歡快,反倒是多了惆悵。他手指沾了些酒漬,在桌子上寫道:「恍如隔世。」
「嗯。」
楚之橋又寫:「世事無常。」
下一句就該是,珍惜眼前人。
有些話點到為止,再說也沒什麼必要。
楚之橋當著沈祇會明白,會有些反應,卻沒見沈祇神態有什麼變動,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眼神似更冷淡了些。
到底不是曾經的東山鎮的少年了,當年就不太懂這小子,如今就更琢磨不透了。
酒意襲來,沈祇沒在桌子上多做停留,自回了房中休憩。
兩側廂房,裝著一門心思,這一男一女,都是一樣的心裡不舒服。真要說區別,大抵就是眉兒心裡多了份委屈,而沈祇心裡多了份醋意。
眉兒和楚之橋一前一後回院子,站著那般近的身影他與眉兒之間的事兒,又何嘗輪到別人說了?
沈祇翻身睡不著,被謝懷夕的那點呼嚕聲吵的酒意都快褪去,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外裳出了屋舍,坐在院門口的石板凳上醒神。
自打和眉兒吵過那次,沈祇這心裡就沒一天舒坦過。眼巴巴的跑來,得來得又是一頓數落,一邊是師命,一邊是眉兒,又不是針尖對麥芒。
他是不明白眉兒為何就不能等一等。
他二人年歲還淺,耳鬢廝磨的時日還有往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