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兒,你知曉麼,沈祇他早就知曉了這事兒了。他碰到過兩次,還幫過我一次,有一段時日長發對我確實還可以,然後又恢復本性,甚至還變本加厲。那個時候我心裡啊,難受的不知道怎麼說。」
何花的神情眉兒不敢看,這一息她甚至有些想逃。無他,本來過來是想著和何花說些體己話,沒想到卻知曉了這許多超出她所能理解範圍的東西。沈祇知曉的這話,眉兒不稀奇,他本來就聰慧也良善,該是要幫的。
如果剩下的年月何花都要這麼過,眉兒不敢深想換成自己會如何,一時脫口而出:「日子還長姐姐,不如跑了去。」
「哪有那麼容易,外頭的人連有口吃的都困難,跑什麼,別處能有什麼不同了。」
「不去試試怎麼曉得。」
「我是一個女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出去只怕更慘。」
「難不成就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嗎?」眉兒設身處地的想了片刻,皺著眉頭也不再言語了,如果是她,許是寧願投河也不願過這般的日子。
自己爹孃是不忍心自己過這樣的日子的,何花姐姐卻是不同,眉兒也聽說過一些,何花姐姐在家裡頭因著是個女娃,過得也是不提也罷。
許是有些話開了頭,繼續往下說就輕鬆了許多,眉兒安靜,何花就說了許多許多,包括有些事情的細節都說了很多,眉兒忍著不適,一直靜靜聽著。
等李長發回來,何花才閉口不言,眉兒看了李長發一眼,又開始反胃酸,臨走之前,何花拉住了眉兒的手,說了句:「如若沒有你,許是我也能過日子的。」
這句話眉兒不懂,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這回晚飯眉兒是真的沒胃口。連著看著沈祇都沒什麼交談的心思。
待到第二日,六月初三,眉兒心裡不知為何就開始發慌,何花說的那許多話讓她起了不好的預感,偏偏沈祇一大早就出門了,眉兒坐在屋子裡頭,不過半下午的功夫,嘴角愣是急得起了兩個燎泡。
周氏沒見過眉兒如此過,當著小丫頭是怎麼了,問半天問不出來,打算晚間兒等自己相公回來和沈惜說道說道來著。
誰知晚上沈惜和沈祇這對父子稍了口信兒,衙門裡頭有事兒不能家來。
眉兒就更急了,夜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果然,當夜李長發家走水,好在大火很快就被熄滅,而他家的童養媳卻是不見了。
當著是何花姐姐聽了自己的話逃跑了,跟著周氏去幫忙的時候,還細細問了不少,被拜託著一起找人,眉兒也就裝模作樣的去找。
這時候沈祇還是在衙門裡頭忙著,沒出現。
六月初四,辰時,眉兒和李長發周學還有李長發到處找人,早間兒沒那麼熱,不過日頭已經夠毒的了。錯開其他幾人,眉兒順著碼頭處走著,心裡想著何花姐姐不知道這會兒怎麼了。
出了東山鎮去了哪兒,一心盼著何花姐姐哪怕外頭再苦,也得好好活下去才是。想得多又擔心,一個女子到底在這世道要怎麼活了。
思緒沉了,直到被人撞了一下眉兒才反應過來,見前頭一大幫子人聚著一處不知道幹嘛,就也上前去看了看。
「真慘啊,這是咋了。」
「小姑娘不是快成親了麼?」
「哎呀,那不是長發的童養媳麼?」
這幾句讓眉兒一下子就擠到了人群裡頭,那被草蓆裹著的不是何花又是誰!
臉已經被水泡腫,依稀能看出寫何花平時模樣,手腕的處那日見著的傷口還未癒合,被水一泡直接翻了皮,眉兒沒見過死人,當場犯了噁心,直接就吐了。
再看到李長發跑過來,眉兒心中頓時一股怒意,顧不得身上髒汙衝上去就給了李長發一巴掌,這一巴掌扇的是李長發的臉,打的不可謂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