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琛開了口:“內賊。”
杜掌使瞪大了眼眸:“意思是官兵中出了內賊?!可這些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官兵,昨日近乎兩百人的水寇,我們都能以少擊多的險勝,也是因為那些官兵都是精兵。”
聽到“精兵”二字,沈寒霽略一挑眉:“我在河灘上聽到其中一個水寇說,他們得到的訊息是船上有官銀,而船上人都是普通官兵和老百姓。若他們知曉船上有五十精兵,還有四個強悍的武館教頭,他們不可能就這麼貿然的劫船。”
山賊人數多,但多為烏合之眾,只是仗著人數多而為非作歹罷了。
溫霆接話,猜測道:“水寇那邊也有內賊。”
沈寒霽微微點頭,淡淡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若無意外,還會有一次襲擊。”
幾人都相繼沉默了下來,知曉船上官銀和兵器的只有極少的人,便是船上的官兵都不大清楚是什麼貨物。
他們不僅知道,還能利用水寇,到底是怎麼樣的讓人震驚的來頭。
杜掌使心思複雜了起來。
呼了一口氣後,杜掌使把其中疑點說了出來:“可我們雖是精兵,但也就五十人,他們既然知道我們的底細,何不直接挑選較之厲害的人來劫船?”
“為何反倒費盡心思誘來水寇?便是我們精力耗損,便也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大影響呀。”
在靳琛和溫霆思索間,沈寒霽緩緩開了口:“自然為的不是兩敗俱傷,而是嫁禍給水寇。若無意外,一兩個時辰後碼頭停靠,才是他們真正襲擊的時候。”
碼頭所在,是一處小鎮,便是去搬救兵,最快也要三日。
沈寒霽:“先有水寇襲擊,再在小鎮碼頭上假扮成水寇劫船,最後就算追緝,也只是追緝水寇,牽扯不到幕後之人的身上去。”
畢竟這只是沈狀元的猜想,沒有證據,杜掌使抱著僥倖心理的道:“若是不襲擊呢?”
沈寒霽挑眉反問他:“若是襲擊呢?”
杜掌使小聲道:“若不然便不在碼頭停靠了,直接去金都?”
沈寒霽輕笑道:“你能想到的,旁人怎想不到?”隨即拿出水路圖給他看,指了兩處:“這兩處河灘平緩,適合停靠藏人,相隔不過一里,只要船進了這一里內,前後夾擊,人能逃跑,可船上的官銀和兵器如何帶走?”
杜掌使沉默了下來。
且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來頭,若萬一真的還有人襲船呢?
這又該如何是好?
照沈狀元這麼說,那停不停靠碼頭都可能遭遇上伏擊,而若是貿然掉頭回淮州,他一樣也擔不起這個耽誤的罪名,更不知道後邊還有沒有人伏擊。
“沈狀元,那你說說,該如何是好?”杜掌使頓時心亂如麻,把希望放在了沈寒霽的身上。
沈寒霽再度端詳了片刻水路圖,隨而走至視窗前,把木板窗往上一推,望出外邊,目光落在水寇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