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顧的真是見了棺材也不知道收斂,他妹妹被那變態報復才死了幾年?自己事事做絕不說,帶著他那徒弟上躥下跳的也不消停,就不怕再遭報應——”
齊諒話說半路,焦強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大快朵頤的筷子陡然懸在半空,眯著被酒精爐燻得睜不開的眼睛,隔著湯鍋蒸騰的水汽看了一眼玻璃檯面上的空調遙控器。
“顧形是不是還有一個徒弟?”
————
“咳——咳咳……”
“我說那老哥怎麼突然關心起肖樂天了,之前連面都沒見過幾次。”顧形嗤聲一樂,扯掉播放錄音滋滋啦啦的耳機,撿起小米錄嗆了一口冷飯咳得噴在他臉上的米飯粒,順帶抹了一把吐沫星子,若無其事地把飯粒兒彈回小孩兒的盒飯裡,“餓死鬼投胎都沒你吃得虎——工作歸工作,也沒放你去廠房盯梢兒,這都十點多快十一點了才吃飯……飯都涼透了,你就著點兒這個熱水衝的速溶湯,慢點兒祖宗,也沒人跟你搶!”
“焦強這老混不吝的,自己跑飯店裡吃得滿嘴油花,也不知道打哪兒忽然冒出那麼點兒警惕心理,捕風捉影怕被監聽,看著遙控器不順眼就把人飯店空調遙控器全砸了,到頭來還得買了新的賠回去,一車盒飯拉回來的時候都涼得像冰坨子。”顧形摳了摳耳朵,感覺鼓膜被噪聲戳了無數個洞,“不過你這竊聽的裝置裝哪兒了?這玩意兒這麼大幹擾?”
“不是干擾,就是空調出風口的噪音。”小米錄剛嗆了個好歹,又被雞腿噎得在胸口捶了兩下,嘴裡塞著米飯一本正經:“那個紅姐一看來修空調的不是熟人,就一直在屋裡盯著,我那點兒技術也就是臨時抱佛腳弄懂了點兒皮毛,我怕太明顯,就只能把監聽裝置偷偷貼在空調出風口。”
“再明顯點兒,你還不如直接亮證件。”顧形掏出煙盒銜了一根兒在嘴邊,甩了下打火機,但火苗只跳了一下,沒點。顧隊長叼著煙幹嘬,餘光瞥見小米錄那雙難以置信瞪得溜圓的眼睛,差點兒笑出聲,“開門做生意的,既然已經查明確認沒有參與其中,那這飯店十有八九就是個迫於壓力的牆頭草,倚仗著跟地頭上勢力最大的團伙往來尋求自保。壩莊這片兒拉幫結夥的同姓村民比較多,老闆娘這麼一個外姓寡婦沒點兒察言觀色的本事可混不下去,她可太清楚怎麼明哲保身了……鎮上來往的陌生人員車輛她搭眼一瞧就知道壩莊鎮上最近的風吹草動是個什麼走向,只不過誰佔上風她拿不準,所以她即便不會明面上討好,也會時時處處給自己留點兒後路——不然你以為老闆娘為什麼刻意把遙控器翻出來擺在桌上?是通風口關不上的空調比較扎眼,還是擺在跟前的紅外遙控器更像針孔攝像頭?——這是在幫著咱們轉移視線,學著點兒,以後化裝偵查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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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錄愣頭愣腦地把大半個茶葉蛋噎進肚子裡,啞著嗓子後知後覺地心驚:“那萬一……會不會……”
“下午老耿在集市上堵過人,聽著錄音裡這幾句話,問題不大。”顧形虛點了一下被他甩在中控臺手機支架上的帶線耳機,見小米錄已經把盒飯颳得一乾二淨,這才搖下半扇車窗,點了根兒煙提神透氣,“錄音給張一白髮過去了?”
小米錄窸窸窣窣地收拾垃圾到半路,緊忙規矩地點了點頭,正襟危坐著側身看向顧形:“張副隊已經確認過錄音內容了,他說壩莊這邊信你,行動照常。”
顧形挑了下眉梢權當了解情況,銜著兩口就燒沒半截兒的煙沉默了幾秒,捶了下滿臉嚴陣以待的小警察肩膀:“待會兒你就開我這輛車,留意點兒對講,聽指揮追車截停就行——你實習沒配槍呢是吧?老實在車裡待著,別下去跟那幫亡命徒拼命。”
小米錄被顧形捶得一趔趄,晃了下身子耙了耙後腦勺兒的碎髮:“顧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