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三少女
二十一耍賴(下)
壩莊灃西一案連根拔起深入推進至今,牽連暗藏在地底的根系遠比預料之中更密更細。
大大小小的案子堆在頭頂,真要說起來,江陌跟溫晨其實也就那天在刑偵辦公室外頭的走廊裡匆忙地碰了一面,之後別說電話,連見面打個招呼都湊不到一起。
雖然甭管是在高中唸書惹禍還是在警校里拉練跑操場,他們倆都算得上並肩奮鬥悶頭捱揍的好戰友,但畢竟時隔數年再見,至今也一直沒得空來個追憶往昔舉杯長談,友情的小火苗剛半尷不尬地重新點著,溫晨冷不丁地聽見江陌沙啞的嗓音,莫名就覺得這通唐突冒昧的電話打得有點兒變了味道。
但當下還是正事要緊。
“那個——呃……我說你先別生氣啊。”溫晨吭哧癟肚地磕絆了一會兒,更加冒昧,卻又無比真誠地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有個爹?”
“……”
“……你這不是廢話嗎?”江陌一言難盡地翻了個白眼兒,無語得不知從何罵起:“沒爹我還能是從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嗎?”
“不是……我知道……但那個——”溫晨也被自己這問話蠢得直樂:“我那意思你爸不是跑路挺多年了嘛,我這也不知道你那個爹是不是還活著——沒聽你說過……”
“活著呢,活得還挺滋潤的。不是,大哥?今兒一早我就聽說你們支隊出去搞排查了,你們這案子跟爹不爹的有什麼關係——”江陌低頭盯著鞋面上沾了雪水泥湯之後乾結顯現的痕跡出神,話音陡然一頓,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揪緊了眉心:“是不是有個叫付樂楓的女孩出了什麼事情?”
“看來還真有這麼一號人?”
溫晨八成是為著眼跟前的事兒頭疼了好一陣子,聽見江陌這話先鬆了口氣,又怕她理解跑偏,兀自琢磨出什麼人命關天的誤會,緊忙解釋了一句:“不算什麼大事兒啊,人好好的,就是我們這邊執行任務……被這姑娘鬧得不輕。”
事情還要從緝毒支隊清查各區酒吧、夜店、KTV、會館等一系列娛樂活動場所開始說起。
蘇格酒吧落成多年,算是灃西區權錢交易、涉黑涉毒的重要據點之一,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些年來在這間酒吧裡開拓財路自掘墳墓的飛蛾數不勝數,來來往往勾結出的關係網破敗沒落之餘又延伸出了無數令人作嘔的觸手,鑽進暗河溝渠,悄無聲息地伸向了城市各處,再以成本極其低廉的方式,持續性地擴散出去。
劉水就是斬而不絕的諸多觸手裡,最為狡猾、交往人群也最為廣泛的重點蹲守物件之一。
“這個劉水吧,不像之前逮的那些圈養的走地雞,活動範圍不會跑到灃西或者壩莊外頭去——這哥們兒他不做小生意,也幾乎不在手裡囤東西,說白了就算是一中介,靠幫著蘇格酒吧介紹合作店面,賺取中間的提成,養活自己和比較親近的幾個小弟。”
溫晨簡單概括了幾句,一腦門子混沌地嘆了口氣:“我們盯了他有段時間了,因為他接觸過的幾條魚還一直沉在水裡。但灃西行動之後他也跟著靜默了,沒事兒就吃喝玩樂,兩個小女朋友輪著來。但這幾天我們跟管片兒派出所按計劃各處定點排查的時候,發現他有點兒躁動,正擔心他是不是在試探我們這邊有什麼佈局,沒成想今兒他就正好扎進我們例行排查的酒店裡頭了,當著一摞民警的面兒還跟人鬧起了衝突。”
江陌幾句話直接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想起姚藝彩剛提到吵架事件,眉頭都快擰成麻繩:“……帶著付樂楓?”
“趕巧,這幾天一直帶著這姑娘。”溫晨對江陌逐年見長的脾氣偶有聽聞,清了清嗓子提前規勸:“咱們是打著派出所的名義來的,惹事兒的時候劉水明顯就是醉酒狀態,派出所要把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