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聽得到自己心如擂鼓,一聲聲響得跳出來。如若這突如其來的性慾是一團火焰,也該是熊熊的烈火,燃燒盡最後的理智。
兩個人最後抱在了一起,從沙發上滾了下來,身上都是黏糊糊的,肖懿行因為激烈地運動心臟又絞痛起來,他趕忙爬起來去吃藥,又半癱在地板上。他終於緩過來,睜開眼對上陸瑾的視線,自嘲似的笑了起來。
“如果我們誰先死了的話,就在對方墓前放花好吧。”肖懿行癱在地板上,扯著毛毯蓋在自己身上,又丟了一條給陸瑾,遮蓋住渾身的情慾痕跡。
陸瑾怔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這麼說。她愣了半晌,笑了起來:“那好啊。”
…
陸瑾是在冬天去世的,她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伊凡倒是去考了漢語六級,沒有過,也沒有來找她。
齊逸陽在夏威夷為她做的安樂,小醫生看著女人朝他揮著手又慢慢失去意識,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湧。
她誰也沒有告訴,齊逸陽按照她的意願樹葬。
他在一場短暫的、甚至說不上是愛情的感情裡把淚盡數流進了酒窩。
陸瑾的基金會褚河晏倒是好好在經營,他一邊罵這個人是傻逼一邊按照她的遺囑去資助學者,要求把第二作者寫上陸瑾的名字。學術是不在乎一個人生或死的,她做出貢獻了,長長久久活著了。陸瑾那篇nature期刊過了,男人握著滑鼠的手有點顫抖,還是把期刊燒給了她看。
林煜軒安慰著陸瑾的父母,卻安慰不了自己,他有時想,那個玫瑰一樣的女人真的死了嗎?他不是很相信,可是她已經很努力了。在人生狀況中既存在一種根本性的荒誕,也存在一種嚴峻性的偉大,這是一切文學的老生常談。
兩者巧遇,天然成趣。換言之,兩者都以可笑的離異自居,把我們心靈的無時限性與肉體的易消失的快樂分離開來。荒誕,就是因為肉體的靈魂超越了肉體十萬八千里。誰想表現這種荒誕性就必須把兩個平行的對立面玩得有聲有色。
她做到了,她很辛苦了。
她的鄰居在她長久地不出現後充當了她家園丁的角色,把那些三色堇都種得好好的,肖懿行摘下一株玫瑰的時候在想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卻還要為她送上玫瑰:她可真麻煩啊。
而故事也就到這裡了,西西弗還在努力推著巨石,可他是神,不是凡人。
凡人也墜落了,落在湖裡,婆娑成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