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東西是好東西,但這李家人戴過的,髒了。你既喜歡銀子,就把它們折現了罷。”
他這九姨娘看著是個愛錢的,也不知是真愛,還是演出來的。
但身為刺客殺手,不就是為了錢財才做的亡命之徒?
裴季的話簡直說到了華音的心坎去了。
已經有了把今日收刮之物上繳心裡準備,不成想裴季會突然這麼一說。
華音忽然覺得這一趟來得一點也不虧。
華音把幾樣首飾收了回去,笑盈盈的朝著裴季道:“妾身全聽大人的。”
有了裴季這話,她便可光明正大的去換銀子了,還能把一些不需要用到的飾物也拿去典當了。
雜七雜八,銀子也差不多足夠了。
把首飾放好,華音便琢磨了裴季愛聽的話,好消磨這馬車上漫長枯燥的時間。
“大人,方才抓拿那人怎就放走了,萬一他折回來行刺大人怎辦?”
裴季取了未看完的書來,翻開到做了摺頁的那一頁,甚是不在意:“敢回來,那便是不要命了,還留著做甚?”
華音試探的問:“殺了?”
“不然?”裴季目光依舊落在書上,但也就是過目而已,身體雖放鬆,但也依然猶如一張蓄意待發的□□,讓人近不得身就已然損命。
華音默了一瞬,而後問:“為何那麼多人刺殺大人,卻無人刺殺向李國舅那樣子的人?”
裴季目光略頓,隨而抬眼盯著華音看了兩息,才道:“他們欺凌的是無權無勢的百姓,那些百姓何來本事殺他們?”
說罷,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而我,得罪的可都是有錢有勢的。”
華音聞言,愣了一瞬。
沉默了許久,華音問:“那大人算是好人,還是壞人?”
裴季目光繼而回到書上,語調淡淡的反問:“可從未有人說過我是好人,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華音思索了一瞬,她覺得這兩個詞都不適用在裴季身上,若是是以黑白之分的話,他便是處於灰色的那一塊,亦正亦邪。
若她真的是來刺殺他的刺客,那麼讓她來殺他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殺要他?
是為了錢財?
還是因恩怨?
畢竟身旁坐著的事裴季,華音也不至於放鬆警惕過多的胡思亂想,收斂心神,端坐在一側。
馬車行了約莫一刻便停了,華音不解地望向裴季。
裴季朝視窗看了眼,示意她來掀開。
華音會意,帶著幾分好奇的去掀開了帷簾。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鋪子,視線往上抬,牌匾上是“珠玉軒”幾個大字。
略一琢磨這店名便知曉是做什麼生意的,華音想起方才在酒樓中做戲時胡亂說的事,不禁心生警惕。
裴季忽然待她這麼好,總覺得透露著一股古怪。
裴季捻著扳指,慢悠悠的道:“今日在宴席上表現得不錯,允你去挑一套自己喜歡的頭面。”
裴季今日的心情看著不錯,給她獎賞,倒也說得過去。
思及此,華音心頭的警惕稍稍減輕些許,也就心安理得的下去挑選自己喜愛的頭面。
裴季難得大方,她自然不能錯過。
華音這一回出行,幾乎滿載而歸。
在鋪中挑選頭面的華音,笑意粲然。
馬車內的人,長指略一撥弄帷簾,有一縫可探,漆色眸子往外望去,目光落在那笑顏上,那笑顏似乎沒有一絲作假的痕跡。
要麼是演戲已是爐火純青,要麼就真的事鑽錢眼裡了。
前者棘手,後者便容易許多了。
——以柔情攻之,以財徐徐誘之,便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