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穗身上,讓她渾身發涼似被澆了雨水,渾身都不自在。
“誰在那?”閃電破開天地的剎那,屋內大亮,現出立在窗邊的模糊黑影。
長穗定睛看去,在昏暗的光影下,發現那是立著的人影。暗影拉長失去界限,窗前的人影拉長扭曲宛如雨夜鬼魅,他就這麼站著,無聲無息同長穗對視著,長穗的情緒歸於平緩,哪怕看不清他的模樣,也猜到了來人是誰。
“慕厭雪。”長穗輕輕喚出這個名字。
慕厭雪沉默著。
在閃電再次照亮時,長穗看到地面碎裂的盆栽,泥土堆灑,不見她藏入其中的白瓷瓶。
“為什麼不服藥。”極淡的聲線像是沁入雨夜寒涼,玄色衣襬蕩動,慕厭雪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坐著,慕厭雪立著,明明慕厭雪並非魁梧壯實的武將,他的靠近卻像遮天蔽日的陰霾,將長穗密密籠罩覆蓋。
她該感到不安的。
纖長的眼睫顫動,長穗仰著面容看他,情緒卻意外的平和,“你怎麼知道我沒服藥?”
輕輕的嗤息似在嘲笑她的天真,“你騙不了我。”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長穗,恢復記憶的她,怎可能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續命。冰涼的掌心攥住她的手腕,隨著衣袖上撩,露出手臂上還在滲血的抓痕,那枚暗紅毒紋,比先前更清晰了。
“疼嗎?”慕厭雪的嗓音發啞。
這次反過來換長穗沉默,任由慕厭雪輕輕觸過她手臂上的傷,她隔了許久才笑出聲:“你怎知我騙不了你呢?”
“慕厭雪。”反手抓住他的手指,長穗主動朝他貼近,勾住他的脖頸在他耳畔吐息,“我已經騙到你了呀。”
得意洋洋的語氣,依如她先前對他的戲耍,也同他夢魘中的姑娘無二。
“是嗎。”慕厭雪聞到她身上清淡的薰香,是屬於他的雪海香。手臂收攏,他索性將長穗扣入懷中,與她以最親密的姿態相擁,涼軟的唇蹭過她的臉頰,問:“你騙了我什麼?”
長穗窒了瞬,險些沒能崩住情緒。
指甲死死扣住他的衣領,長穗儘可能惡毒,“其實我從未失憶,不過是為了騙你幫我解生死恨,你不會真的以為,失去記憶就能改變性格喜好吧?慕厭雪,我是在耍你呀。”
想象中的暴怒沒有出現,慕厭雪很平靜聽完,微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如此,你為何不繼續騙下去。”
“穗穗,我已經尋到了雙生蛇。”他問:“你為何不等我幫你解了生死恨,再來告訴我這些呢?”
“因為,我玩夠了。”
長穗儘可能語氣生冷,“我是想解蠱毒,但我不願你以命續命,這讓我覺得噁心。與其與你羈絆難絕,倒不如就此互不相欠,只要一想到我先前吞下的血蓮丹都是取自你的心頭血,我就反胃乾嘔……”
她想了半個月,想出了好多好多惡毒的話還未說出,慕厭雪忽然抬起她的下頜,“看著我。”
蒼白俊美的面容放大,長穗看到慕厭雪眼睫顫垂,黢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