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他的手掌已經扼在了她的脖頸,長穗乖巧仰著脖頸,微弱的頸脈跳動在指腹,慕厭雪看著她,好像又看到她滿身是血昏死在他懷中的畫面。
不久前,他險些失去了她。
手指開始顫抖。
慕厭雪明明在心中用盡了全力,可除了讓自己的手抖得更厲害,並未在長穗脖間留下任何痕跡。有碎髮落到了她的眼尾,長穗不適的顫了顫睫毛,不等她做什麼,慕厭雪便替她撩開了頭髮,“長穗。”
他俯身注視著長穗,彷彿想將這張臉刻入血肉中。吐出來的氣息,因為太輕打著不受控制地顫,“既然不喜歡我……”
“為什麼還要招惹我呢?”
是他上輩子欠了她,所以這一世回來折磨報復他的嗎。而今種種,他該要怎樣無情無感,才能輕飄飄用一句“無需理由”來揭過。
慕厭雪走了。
被長穗刺激了一通,本以為他會發瘋折磨她,沒想到他什麼也沒做。
在他走後,長穗連忙撩開袖子,發現冰花手鍊維持著緋色,並未變深也未再褪。
當日,大概因她嚇到了蕭禎,所以每晚必至的安眠湯藥沒再送來,她蜷膝縮在草垛裡,困得迷迷糊糊間,夢到腕上的斬情扣化為了粘稠欲墜的暗紅,是慕厭雪對她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穗穗,我來送你上路了。”男人穿著一身奢華暗紅,如同冰花墮落後的色澤,手指覆上她的脖頸。
長穗努力仰高脖子,很想表現出驚恐的模樣,可臉上的笑卻怎樣也抑制不住,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你答應我的,要復原靈洲界。”
男人沒有說話,窒息感傳來的剎那,美夢陷入沉黑,長穗猛地睜開眼睛。
“啊!”長穗被嚇了一跳。
昏暗安靜的牢房中,她睜眼便對上了一雙隱在暗夜中的眼睛。
慕厭雪不知是何時來的,俯低的面容距離她極近,冰涼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摩挲著她的命脈,他輕輕的呼吸灑在耳畔,鬼魅危險,“做噩夢了嗎?”
過分溫柔的聲線,好似他們從未爭吵面臨死局。
“不是。”長穗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警惕看著他,她反駁道:“是美夢。”
慕厭雪用鼻腔發出輕應,他們已經許久沒心平氣和說過話了,“是什麼美夢?”
長穗回:“夢中無你,皆為美夢。”
男人似頓了下,不怒反笑,“那看來,我只能當你的噩夢了。”
“你大半夜究竟來幹什麼。”身為靈物的敏銳,讓她察覺出不同尋常的危險,極力壓制想要逃竄的本能。她試圖推開身前人,卻被慕厭雪捏住下頜。
“我自然是來——”冰涼的指蹭過她溫軟的唇,用力撬開她的唇齒。
一顆小小的藥丸被塞入口中,慕厭雪強迫她吞下,捂住她的口鼻輕輕道:“當你的噩夢。”
他來,當她的噩夢了。
慕厭雪讓長穗吞下的,是一枚名為薄情夜的蠱藥。
蠱藥吞下,每晚月出之時,中蠱者便會疼痛難忍,需聞到下蠱人身上特定的藥香,才可緩解身上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