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抱著她逃了多久,才尋到如今安身的洞穴。
此時洞外寒風肆虐,洞中昏暗的環境足以說明,外面天還未亮。長穗維持著獸身,用那雙圓潤的金瞳看向暮絳雪,發現他臉色蒼白,衣服凌亂劃痕道道,浸染衣料的血跡已經乾涸,至今還未處理過自己身上的傷。
他該是安置好她後,便又頂著暴雪連夜出去為她尋靈株了。
“怎麼了?”見雪白的小獸一聲不吭,只是盯著他發呆,暮絳雪似有些疑惑。
他攪了攪碗中的花粥,淺嘗了下詢問:“是不好喝嗎?”
小獸搖了搖頭。
靠在暮絳雪懷中,長穗能感受到他衣料上透出的寒氣,也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企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長穗又往他懷中拱了拱,暮絳雪下意識扶了它一把,見它將半張臉都埋入了他的衣服裡,有些無奈發笑,“就這麼難喝嗎?”
他認真考慮著,“不如我再重新做一份?”
“不,不用……”長穗著急出了聲,細細弱弱。
粥並不難喝,暮絳雪該是熬了好久,加入了沙蜜甜而不膩,野花碎也保有原感,別有一番滋味。
長穗張了張嘴巴,示意暮絳雪繼續給她喂粥,暮絳雪沒動,大概是誤解了她先前的行為,看著她的眸光有些複雜,“其實師尊不必勉強的。”
他伸手摸了摸小獸的腦袋,聲線放得平和,“就算我們處境艱難,我也不願師尊將就,只想將最好的留給你。”
所以他說重新做一份,心甘情願。
長穗狠怔了下,險些沒反應過來。
“別……”見暮絳雪當真要去重做,它急忙用嘴叼住他的衣服。她的獸身還很虛弱,沒多少力氣,險些被暮絳雪拖下石床,暮絳雪只能將它撈入懷中,聽到軟烘烘的小獸急聲:“粥很好喝,我只是覺得……覺得沒必要這麼麻煩……”
以人身食花或許很怪,但現在的她已經被打回獸身,又面對如此艱難的處境,她並不介意生啃這些花花草草,所以當暮絳雪端來這碗他精心熬煮的粥時,她感到茫然又無措。
雖未來得及問出這些疑惑,但暮絳雪已經給了她答案——
無論身處什麼環境,他都不願讓她將就,想把要最好的都留給她。
無論人身獸身,暮絳雪都給了她應有的尊重,將她當為師尊好好對待。
對上暮絳雪繾綣溫柔的眼瞳,又想起剛剛四分五裂的夢,長穗的眼眶有些澀疼,恍惚又見到了夢中那個少年。
“暮絳雪……”她一時失言,不知該說什麼好。
毛茸茸的小獸耷拉著耳尖,拱入他懷中許久沒有下聞,暮絳雪耐心等待,隔了好久才聽到小獸悶聲:“你要一直那麼好。”
不要變壞,不要生出惡魂,也不可以再變回那個恐怖殘忍……她至今也讀不懂的滅世魔頭。
暮絳雪抱著她,輕輕應了聲好。
喝完粥後,長穗虛化的症狀消退,尾巴恢復了毛絨絨的實感,但依舊化不了人身。
長穗試著催動靈力,半分反應沒有,反而拉扯的心臟很疼,只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