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穗的聲音從兜帽中傳出,是種悶熱的羞惱,“什麼叫有孕在身離不了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她好歹是他師尊,瞎了也是,她不要面子的嗎?
暮絳雪抬手拂落她的兜帽,同他想象中無異,氣惱的長穗五官變得生動起來,漂亮的緋色再次爬上她的耳根,讓人忍不住想要揉捏。
可惜隔著緞帶,暮絳雪看不見她那雙恢復神采的金瞳了,指尖輕漫點在眼尾,他用異常無辜的嗓音解釋:“因為只有謊稱夫妻,才能避開追兵的耳目呀。”
那群士兵搜山前,免不了先搜山下的村落,定然有不少人得知王都出了雙師徒逃犯。他們可以用任何正常關係相稱,但絕對不會以大逆不道的夫妻名義,估計那群官兵最先排查的可疑身份,便是姐弟兄妹。
長穗知道暮絳雪說的都對,但她就是覺得有些奇怪,到底沒再反駁,她只小聲嘟囔了句:“那也不該說什麼有孕在身。”
暮絳雪低笑出聲,幫她解開斗篷說了句好,“聽師尊的,以後不說了。”
沒多久,屋外便傳來男人回來的聲音。
黑壯的漢子拎著兩隻燒焦野兔,大聲嚷嚷著,“累死老子了,我就說不去,你非讓我跟去裝樣子,老子他媽差點死在那裡。”
山火燒的猛烈,還引來了不少官兵,不少人都受了傷。
男人猛灌了口酒,“這火燒的還真邪門,那麼多人都沒撲滅,結果自己突然熄了。”
火滅後,出力的村民都累的夠嗆,見官兵來了便紛紛回來,男人想著趁機撿點燒死的動物,便偷偷多留了會兒,結果不僅撿來了獵物,還看到那群官兵進進出出,從裡面抬出不少焦殘s屍體,據說還都是些王都官爺,還有一批人往山北追去,也不知在找什麼東西。
女人模糊說了什麼,一直嚷嚷的男人聲音小了,兩人嘀嘀咕咕起來。
長穗從男人的口中得到不少資訊,確認那群追兵奔著相反的方向去了,提著的心放了些,不過聽著門外小聲的嘀咕,她有些不安,“他們不太像好人。”
她不懂暮絳雪為何執意住這家。
暮絳雪側耳聽著什麼,發出輕輕應聲,算是認同了長穗的判斷。他低聲回著:“村中房屋密佈低窪,只有這家處在村尾高地,不遠處還栽著一片竹林。”
遠離人群,處在高處視野開闊,還能方便逃命。從兩人簡短的對話中,如今還能判斷出他們同村民不合,性情惡劣。
暮絳雪沒有告訴長穗的是,他一眼便看中農婦的貪慾,比起善良老實的好人,這種被欲y望驅使的惡人更方便操控,就算殺了他的師尊大概也不會太生氣。
畢竟,在他家小師尊眼中,惡人都該死。
崔娘將烤好的兔肉分了一隻給他們,來送的是她家男人,因為賭債被打斷了條腿,村裡都喊他王瘸子。
黑壯的男人沒有敲門,端著兔肉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視線來回的在兩人身上打轉,他堆著笑道:“剛烤好的兔肉,趁熱快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