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劍拔出來,“孤沒有你這樣的逆子!”
趙元齊面色蒼白,左眼留著空洞疤痕,只餘黑漆漆的右眼盯著她看,“您說的對,您只有趙元凌一個親兒子。”
趙元凌沒找回前,他不是她的親子卻勝似親子,在所有養子養女中,聖德唯獨最寵愛他,甚至將他當成王儲栽培。
親兒子找回來後,他與那些養子養女都成了沒人要的牲畜,或許因他為她瞎了隻眼,她還願假惺惺給些寵愛,說些似是而非給予他希望的話,最後又將他逼上死路。
趙元齊覺得,他對所有人心狠,對她已經足夠仁慈了。
若不是奢求那道傳位詔書,若不是他想讓聖德承認自己愚昧看走了眼,若不是他想證明他比趙元凌優秀,還若不是……早在他重兵控下王宮時,他便可以弒君奪位,又怎會有他後來之敗。
眼看著女帝持劍朝他攻來,趙元齊麻木躲避,又一腳將她踢撞到桌角。
就像聖德自己說的,她老了病了,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帝,在王宮淪陷後,眾叛親離的她已無能為力。
這個時候,還有誰能來救她呢?
渾身痛得爬不起來,聖德女帝嘔出大口濃稠鮮血,好像吐出了什麼東西。意識昏散間,她荒謬想起了長穗,那個被她關在籠中即將火刑的妖孽。
“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門外傳來淡淡的聲音。
烈火暴b亂中,白衣清雅的公子手無兵刃,出現的無聲無息。隨著他踏入,聖德吐在地上的血窪翻滾冒泡,探出一條細細觸手。
趙元齊緊繃在原地,看到一隻裹著血液的軟物,拖著血痕朝門邊爬去。
“來。”俯身,暮絳雪撩袖落手,血物探出無數絲線,瞬間纏上他修長的中指,消失在面板中。
有躲藏在角落的宮婢沒忍住,發出驚懼的乾嘔聲。
暮絳雪動了動指,側眸看向意識不清的聖德女帝,彎起唇角笑,“再不動手,她可就要死了。”
趙元齊握緊手中的劍,臉色青白咬緊牙關,像在做什麼掙扎。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門外是重重叛軍,名義上屬於他趙元齊的叛軍軍隊。
暮絳雪並未催促,靜靜等了片刻,發出那聲讓他提防的輕嘆,“看來,你是想選長生。”
消失在指間的血蠱再次冒頭,從暮絳雪的指腹探出細長猙獰的觸手,眼看著他朝他走來,跟在趙元齊身後的司星擋到他面前,白著臉抓住他的手腕,“殿下。”
她眼中含著淚光,“動手吧。”
趙元齊眸中翻滾著各種情緒,他盯著司星,惡狠狠盯著她的臉,“她死了,你也活不了!”
司星哽咽著點頭,“我知道。”
但已經足夠了。
早在趙元齊攻下王宮軟禁聖德女帝時,她活下來的時間都是偷來的,都是趙元齊賭著性命留給她的,這或許也是聖德女帝肯放她回他身邊的真正原因。
原來,聖德要早他們那麼久看穿。
“殿下,動手吧。”淚水順著臉頰滴滴掉落,司星閉上眼睛催促,“再不動手,就真的來不及了……”
趙元齊的手顫了。
若他還肯賭,若他當真捨不得司星,這個時候就該將手中劍橫在暮絳雪的脖頸上,哪怕蜉蝣撼樹,也該拼死一搏,賭那一線生機。
趙元齊想起了暗無天日的刑獄。
想起了那些殘忍可怕刑罰、所謂的長生。
更想到了為帝后的至高尊榮。
“啊——”他舉劍刺向了聖德女帝。
一劍又一劍,生怕人不是死在自己手中,捅穿了聖德的喉嚨、心口、眼睛,在肆意噴灑的鮮血中,奪走了她最後的生命力。
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