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深的眼睛一下亮了,蘊藏著她看不懂的複雜情愫。
十六歲的沉月還不明白“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上點藥”和“我家在樓上,去坐坐嗎”兩句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很容易被誤解成女人對男人的邀請。
倒不是沒有戒心,只是今天晚上,那條漆黑絕望的衚衕裡,顧廷深如天神降臨拯救了她,沉月想為他做點什麼。
再說塗抹傷口包紮上藥這種事,自己輕車熟路,不知道給江年做了多少次。
將顧廷深帶回公寓,沉月洗完手找出碘伏棉棒,發現男人脫了上衣趴在她床上睡著了。
他長得很好看,和江年那種刀削般稜角分明的輪廓不一樣,顧廷深鼻樑高挺秀拔,橘黃的燈光將他長長的睫毛在眼角處投下剪影,遠看像一道迤邐的墨線,肩背勻稱,配上平滑柔韌的肌膚,身體線條流暢得恰到好處。
沉月俯下身檢視他受傷的地方,顧廷深突然睜開眼,兩人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他的瞳孔濃得像化不開的墨,裡面藏著個昳麗的小姑娘。
“月月,累了吧?休息一會兒。”顧廷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語氣溫柔親暱。
人的崩潰有時候就只是一瞬間。
沉月鼻子一酸,仰起臉,奪眶的淚水生生嚥了回去。
來A市的這半年,她一直都不快樂。
媽媽驟然離世,她從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突然變成“小叄”的女兒,即使那個男人在她出生後從沒有去看過她們母女……
沉家安排她進了A大附中,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和物,她默默接受著別人好奇的目光,但從沒有一個人問過她好不好?習不習慣?喜不喜歡?
雖然都是沉家的女兒,沉月清楚知道自己和沉心怡不同,沉心怡從小被精心培養,芭蕾舞獲得了很多大獎,只要不出意外,還有半年就能以藝術生的身份保送進A大這所國人夢寐以求的高校。
而自己必須非常努力,爭取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早日實現自力更生。
但今天,她看書回來晚了些,差點遭遇強暴……
所以,當顧廷深的吻驟然落下時,沉月沒有拒絕。
她什麼都不願意想,腦子空白一片,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男人唇上。
他的唇很熱,從眉頭、眼睛、耳朵滑過,一寸一寸地吻到沉月胸口,最後再回到嘴唇上,手在她背上輕輕上下撫摸,男人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給人非常安心的感覺。
男女之間的情事,沉月並不是一竅不通,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和江年樓上樓下做了多年鄰居,也撞見過他和其他女孩子親熱。
有一次下晚自習回家,在單元樓的花臺旁,隱隱約約見到一對男女貼在牆邊纏綿。
女人仰著頭,吊帶裙已經被推到頸子處,男的抬高她一條腿,臉埋在酥胸前,肆意啃食著柔軟的乳房。
小區是開放式的,路燈壞了多時也沒人來維修,但即使沒有光,十幾年的時間,沉月也能一眼認出那個上下其手的男人是江年。
她加快了腳步。
“嗯……嗯……等會兒……”
女人注意到沉月經過,抓著男人的胳膊提醒他。
“不做了。”
江年抬起頭,把自己從女人身體裡抽出來。
“別………江哥……正舒服呢……進來啊……我還要……啊……啊……深點……好熱……好脹……就那裡……啊……”
“騷貨……夾這麼緊……肏死你……”
江年端起她的屁股,一挺腰,女人嬌嬌的呻吟被撞得支離破碎……
那場活春宮是沉月關於性最直接的啟蒙,她不清楚江年到底知不知道那天路過的人是她,心裡有點生氣,雖然是晚上,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