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來做什麼?”
翠縷這才猛地醒過來,忙進來施禮,又說了譚氏吩咐的話。
鎮國公老夫人不耐地揮手:“大夫正包紮呢,添什麼亂,趕緊出去!”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覆,翠縷有些無措。
鎮國公老夫人可以這樣說,她卻不能這麼回,總得說些什麼才好交差。
於是她看向陸澹的肩膀,準備看清楚傷勢。
目光一掃,又瞥見那赤/裸精壯的上身,和那俊俏的、懶洋洋帶著笑的臉。
回到外間稟告譚氏的時候,翠縷臉上的紅暈都還未退,唇間吐出“世子爺”三個字時,眉梢眼角都洋溢著春情。
她正對著譚氏稟報,但一邊的寧音公主和雲霓,也能將她的面色看得清清楚楚。
寧音一見,不由蹙了蹙眉頭。
下意識地往身旁的雲霓臉上看,而此時,雲霓的俏臉已經結冰。
“你臉紅什麼?”她低聲問道,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翠縷。
翠縷愣了愣,但到底是譚氏身邊的大丫頭,嚇了一跳後忙打起笑臉道:“想是內間太熱了,婢子心裡又急,這才臉紅了。”
雲霓冷笑一聲。
翠縷臉上還帶著笑,但卻已經有些勉強。
雲霓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她瞪著翠縷,直瞪地她臉上的紅暈一絲絲消退,變成一片慘白。
譚氏唬了一跳,頓時惡聲訓斥:“還不跪下給郡主賠罪!”
翠縷“撲通”一聲跪下,顫著聲:“婢子知錯,婢子知錯了,求郡主大人有大量,繞過婢子這一回!”
雲霓皺眉:“誰讓——”
話聲剛起,內間便走出人來。先出來的是大夫,然後就是鎮國公老夫人、陸澹,以及勇毅侯老夫人。
陸澹的傷勢顯然已經處理好了,肩膀微微隆起,脖頸出露出一截包紮的白布。他卸去了甲冑,換上了一套寶藍色繭綢直綴,渾身便少了些邊關的風沙和肅殺,多了幾分貴公子的風流和肆意,嘴唇微挑似笑不笑,便是閱人無數的花魁見了怕是也心動。
“跪下做什麼?”他也不向前走,只倚在門邊,看著跪在地下的翠縷問道。聲音低沉,如兩塊兒上好的桐木相擊。
翠縷看著他的模樣,眼淚唰地一下掉下來,話音裡帶著難掩的委屈和驚懼:“奴、奴婢惹得郡主不高興了,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打……”
陸澹看向了雲霓。
雲霓也看向陸澹。
“三年了……”陸澹面色沉沉,“雲霓,三年了,你還是那麼……讓人失望。”
雲霓猛地站起來。
“你是為了這賤婢指責我麼?”她聲音尖利,俏容生怒,烈烈的紅衣襯著兩頰因憤怒升起的紅暈,像是一朵火焰上的紅蓮。“一個勾引你的賤婢而已,今日我就是打死了她,你又能怎樣?還像上一次?再跑到西北三年?”
陸澹冷冷地看著她:“郡主,你想多了。我去西北是想見識見識西域美人和美酒,跟你可沒關係。”
雲霓面色頓時煞白。
頓了半晌,她猛然一扯腰間,紅影閃過,“啪”地一聲,整個廳中頓時鴉雀無聲。
一條鮮豔如蛇信的鞭子陡然從雲霓腰間旋出,鞭影閃過,在空氣中爆開一個空響,如同急促爆炸的爆竹。
鎮國公老夫人捂著胸口後退一步,隨即臉色沉沉,怒聲喝道:“夠了!郡主是看我老婆子礙眼,想多嚇我幾次,好讓我早點兒死麼!”
雲霓臉色頓時煞白。
陸澹一看祖母的模樣,看向雲霓的目光更加冷淡。
“別鬧了。”他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冰冷如刀。
雲霓胸口劇烈起伏,忽地提起裙角,風一般地衝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