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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生身邊沒了信任的紅綃綠袖,反而是譚氏派來的心腹丫鬟和婆子在一旁虎視眈眈,房間外,還有無數帶刀兵衛。
宜生和七月被徹底囚禁了起來。
任憑宜生再怎麼智計百出,面對這樣鐵板一塊、蠻不講理的囚禁,也毫無計策可施。
伯府之外,渠明夷上奏皇帝,不惜自汙名聲,以七月生性痴傻愚頑,並時有瘋癲之症為由,奏請皇帝收回成命,改換和親人選。
然而這奏摺只遞到皇帝心腹太監張之鶴那裡,便沒再能往上傳。
睿王府,渠易崧親自登門,卻連睿王乃至文郡王的面都沒見到,枯坐半晌,喝了三盞茶水,最終一無所獲,拂袖而去。
寧音公主府,林煥被鎖在書房,原地轉圈卻毫無辦法。
京城最大的酒樓內,文郡王與烏桓使者舉杯痛飲,相視而笑。
宜生侯府中枯坐,沒有等到任何一方傳來好訊息,只等來了烏桓使者登門。
遲則生變,文郡王深知這道理,因此,沒有任何拖延,大殿上覲見過皇帝的翌日,烏桓使者便啟程離京,離京前,自然要將要和親的“公主”沈七月帶走。
這時,渠明夷還在為奏摺未能奏效而發愁;渠易崧在睿王府吃了閉門羹後,聯絡了一幫清流老臣,準備翌日上朝時奏請皇帝收回成命;林煥還被關在書房;南下的沈問秋還未收到訊息;回師門搬救兵的阿幸堪堪才回到師門……
宜生抱著七月,困在伯府的牢籠之中,看著窗外的日光,從白等到黑,又從黑等到白,沒有等到任何救援,只等來最後審判般的噩耗。
“少夫人,請鬆手,公主要上車了!”譚氏派來的婆子不耐煩地催促,屋外佩刀兵衛虎視眈眈。
宜生枯坐許久的身體緩緩轉動,看向婆子,但雙手依舊緊緊摟著七月。
“跟你的主子說,”她盯著婆子,雙眼似幽深的古井,“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送七月去烏桓。”
“否則,就算我死了,她兒子所做的醜事也會大白於天下。”
正午時分,京城城門大開,文郡王代天子為烏桓使者及和親的舜華公主送行。和親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百米,上百護衛開道,烏桓使者一行隨後,位於最中間的,則是賞賜的財物和舜華公主的嫁妝,當然,還有舜華公主的車駕。隊伍最後,又是數百精兵殿後。
京城百姓夾道圍觀,人群中,渠偲和在他幫助下終於逃出公主府的林煥焦急地要追趕和親的車駕,卻很快被趕來的公主府下人制住,捂住嘴,壓住手,再也動彈不得。
“嗚嗚!嗚嗚!”
和親隊伍出了城門,漸行漸遠,渠偲林煥已經淚流滿面。
已經走遠的和親車隊裡,宜生抱著七月坐在馬車中,安撫著因為環境驟變而緊張不安的女兒:“七月不怕不怕,無論去哪裡,娘都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她的臉上帶著笑,安靜的,溫和的,足以撫慰人心的笑,好像此去不是去遙遠陌生的外族之地和親,而是三月三乘車去郊外春遊,一路春光相送,哪有凜冽寒風?
在這樣的笑容安撫下,七月臉上的驚懼之色褪去,緊緊抓著母親的手,小腦袋重重一點,吐字十分清晰地說出一句話:
“……七月……不怕,阿孃……也不怕……”
宜生眨了眨眼,一滴淚忽然自眼眶滑落。
“好的,阿孃不怕。”
承元三年春,大梁發生了許多事,這其中,烏桓使者進京為烏桓王求娶大梁公主的事並不算十分特別,但這件事卻讓後來的人們反覆提起。
無論是文人學子,亦或是市井小民,都喜好將這段故事當做閒聊時的談資。
“據說啊,那位七月小姐美貌無比,比號稱京城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