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說的,但宜生卻聽過一個傳聞,說其實柳氏是遇到了山賊,恐怕生前受了□□,伯府不過為了顏面才說成驚馬。
而後來沈問秋那被刺激過度的反應,更是讓知道這個傳聞的人深信不疑。
宜生想過這傳聞或許是真的,卻沒想到,這傳聞竟還不是全部的真相。
沈問秋似乎沒看到宜生驚訝的樣子,他依舊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像個執拗認死理的孩子,不得到答案不罷休。
報應麼?
柳氏落得那樣一個結果,是她貪心不足、不守婦道、不知感恩的報應麼?
宜生嫁給沈承宣時,柳氏便已經出事了,所以她沒有親自見過這位柳老夫人。但是,因為老威遠伯對柳氏那過分的寵愛,她沒少從伯府各色人等中聽過柳氏的傳聞,尤其是沈承宣的那些姨娘通房,不少都以柳氏為榜樣,雖然她們與柳氏根本沒太多相似的地方。
從那些傳聞中,宜生輕易就能勾勒出那個女子的形象。
美貌有才情,佔盡了夫君寵愛,但難得不邀功不媚寵,反而與夫君的其他妻妾相處極和睦,簡直是賢妻典範,而她那傷春悲秋,見風流淚的性子,則是被當成了才女有別於庸脂俗粉的標誌。
宜生以前很不明白柳氏這個人,如今聽了這樁秘聞,卻忽然有些明白了。
所有的大度,不過是因為不在意。
沈問秋還在等著她的答案。宜生看著他,之前的種種猜測畏懼和記恨,在這一刻卻忽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看著沈問秋,心裡居然只覺得他可憐。
“不,不是報應。”宜生緩緩說道。
“只是——實在蠢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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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8
宜生不信什麼報應, 哪怕她死後有過那樣離奇的經歷。相比起報應,她更相信人為,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不然為何惡貫滿盈者能得善終?為何無辜善良者常遭磨難?
所以, 有時候真的並非報應, 而只是蠢了些而已。
宜生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若是之前,在猜到沈問秋說的“那位長輩”就是他的母親後,她是萬萬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一來覺得可能會得罪人, 二來覺得沒必要與沈問秋說那麼深, 雖然她信任沈問秋, 但這信任裡多少帶著一些敬畏和距離感,這些敬畏和距離感讓她在沈問秋面前無法放開, 始終保持著一定程度的戒備。
但她如今說了, 甚至絲毫沒有猶豫就脫口而出,說出口後還沒有半點後悔。
宜生想, 這或許是因為此時的沈問秋完全沒有一絲攻擊性,讓她升不起任何防備。
沈問秋聽了她的話, 半晌卻沒有回應, 只是眼神變得空茫茫一片,似乎在看著遠方,又似乎什麼都沒看。
宜生沒有打擾他。
感覺像是過了很久,沈問秋忽然笑了。
“對, 你說的對。”
“的確是太蠢了。”
“所以我欣賞春兒,起碼春兒沒那麼蠢,得其所願,也沒把命賠進去,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吧。”
沈問秋臉上帶笑,手指一下下敲著桌面,指尖與檀木敲打出清脆的聲音,彷彿代表了他此時輕快的心情。
宜生卻又搖了搖頭:
“……蠢與不蠢,也不過是旁人如我這般隨口一說。叔齊伯夷兄弟為求仁義而讓國,又因仁義恥食周粟,餓死首陽山,這聽起來難道不蠢透麼?但聖人都說:求仁得仁,亦復何怨?”
叔齊伯夷是商末孤竹君的兩個兒子,孤竹君要將國君之位傳給次子叔齊,叔齊認為國君之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