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沒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上輩子,宜生雖然跟沈承宣鬧過幾次,在伺候公婆這點兒上,卻是沒出過半分差錯。即便譚氏依舊處處挑刺,在外人面前,卻是沒落下一點話柄。
卯時就起,請安伺候,這樣的日子,宜生上輩子過了十幾年。
宜生來的已經算早,可有人比她來的還早,還沒進屋,遠遠地便聽見上房裡笑聲融融。
“不是我說,老夫人這把頭髮,真真是把咱這滿屋子的人都比下去了!也不知是用的什麼秘方,老夫人您疼疼我,快教教我罷!”蘇姨娘代替了丫鬟的位置,站在譚氏身後,為她梳理著一頭烏黑的發,一邊梳髮一邊說笑道。
蘇姨娘生得杏眼桃腮,是個很標緻的美人兒,頭上斜插金釵步搖,行動間金釵顫顫,步搖危危,更襯得容貌可人。
蘇姨娘這話一落,旁邊便有丫鬟接道:“姨娘真是說笑,誰不知道咱老夫人是天生的好頭髮,也沒特意保養過,洗頭用的也都是些尋常東西,哪裡去找個秘方讓你學。”
譚氏面色不動,眼裡卻已經滿是笑意。
不論多大年紀,人總是喜歡聽好話的,尤其這好話正搔到了得意處。譚氏年屆六旬,肌膚早已鬆弛下垂,身材也走了形,唯獨一頭烏黑秀髮,可以讓她驕傲自得。當然,平常是不是真的沒有特意保養,也無人探究。
蘇姨娘原是譚氏的梳頭丫鬟,對譚氏的這點兒心思再清楚不過。
見老夫人笑,一屋子人便都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地為老夫人的好頭髮讚歎著。
宜生進去時,見到的便是這幅其樂融融的情景。小丫頭為她打起簾子,屋裡的人看到她的身影,融洽的氣氛為之一滯。
宜生抱著七月施了禮,請了安,就把自己當做透明人一樣,在一旁安靜地站著。
不過,顯然有人不願意讓她當透明人。
“夫人居然把大姑娘也帶來了?真是稀罕,我可好些天沒見過大姑娘了,霜兒總說想跟姐姐玩兒呢,可惜大姑娘平時不出門,霜兒都見不到她姐姐的面。”蘇姨娘掩唇笑著,看向宜生懷裡的七月,眼裡笑意更深,又轉頭對譚氏道,“老夫人,您看,大姑娘來給您請安來了。”
譚氏鼻子裡輕輕哼了一哼。
譚氏不待見七月,尤其七月長到十歲,竟還是隻會喊阿孃,其餘祖父祖母乃至父親,都是一律不會叫的。跟其他嘴甜會說話的孫輩比,可不就是個小傻子!
一個連叫人都不會的小傻子,會請什麼安,施什麼禮?尤其譚氏斜眼一瞥,就瞥見那孩子還在她娘懷裡睡著香,別說要請安了,這是壓根沒把她放眼裡!
所以,蘇姨娘這話一說,輕輕巧巧地就把譚氏的火給挑起來了。
“得了得了,我看我這輩子都聽不著咱大姑娘請安了,我啊,就沒那個福分!”譚氏說著,褶皺下垂的眼皮顫動著,渾濁的眼珠狠狠夾了宜生一眼。
這兒媳雖然不討喜,可也好收拾,往常只要這麼一瞪,她立馬就得認錯賠禮。所以,譚氏瞪過後,就端著身子等宜生誠惶誠恐地跟她認錯。
可是,沒有意料中的認錯賠禮。
那人依舊站著,即便懷裡抱著孩子,身條兒也窈窕直立如春柳,看著柔軟動人,卻又似乎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剛直意味。
老夫人便聽那人說道:
“正要跟娘說呢,七月最近身子不大舒服,許是熱地厲害,苦夏,夜裡都睡不好,媳婦也被折騰地不輕。”說罷,那人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眼下。
眾人定睛去看,就看到她眼底青黑一片,顯是沒睡好所致。
“所以,今兒想跟娘請示,免了兒媳最近的請安,也省地媳婦這幅樣子,讓娘看了心疼。”她笑盈盈說著,表情真摯,話語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