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舟嘆氣道:“戚嶼,你也別怪我們規矩重,你跟他接觸這麼久,也知道他厲害,有很多本事他可能還沒在你面前展示過。這樣的人忽然說要辭職,對組織來說其實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儘管我知道,他不是那種會為了名利背棄原則的人,他可能只是為了你,但即便如此,該有的限制和束縛,他也一個都逃不掉。你想想,如果傅延昇不能做這類工作,他還做什麼?這限制對他那樣滿腹才華的人來說,無異於是廢了武功。”
戚嶼啞然無言,最近兩天,他在病房養身體,問過傅延昇,等對方辭職後來司源集團,想要什麼職位。
傅延昇笑著說,想給他當個全職秘書,讓他發工資,讓他養著他。
他聽得心滿意足,感覺自己彷彿已擁有了全世界。
可他從來不知道,為了滿足他這些美好的願景,傅延昇要揹負那麼多,犧牲那麼大……
徐一舟還在繼續:“你說他辭職是覺得這麼做值得,可是真的值麼?再理智的人,也會有衝動的時候。傅延昇並非不愛他的工作,我認識他這麼多年,沒見過比他更適合這份工作的人,直到他遇見你,最近這陣子,他確實變了很多……我也知道你們相互欣賞和喜歡,可你們都是男人,我覺得是不是沒必要將自己的人生侷限於兒女情長?”
戚嶼還沉浸在徐一舟剛剛那句“自廢武功”裡……
是啊,如果他把傅延昇留在身邊,就好像把一隻原本能翱翔於天際的鷹拴在了自己的身邊……即便是以愛的名義。
徐一舟見戚嶼面有哀色,低聲道:“抱歉,這些想法也可能是我一廂情願,但我身為一個欣賞傅延昇能力的朋友,看著他為愛情放棄自己堅持多年的理想事業,我會覺得非常惋惜。”
戚嶼沉默片刻,眼皮微垂道:“我瞭解了,你回去吧,等傅延昇回來,我會跟他談談。”
徐一舟沒想到戚嶼轉圜得那麼快,他坐在那裡,見戚嶼似乎不想再與自己交談,尷尬的起身道:“那行,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了,也不叨擾了,希望你早日康復。”
戚嶼:“慢走。”
戚嶼沒有再看他,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給。
徐一舟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戚嶼一眼,只見戚嶼呆呆地坐在病床上,眉心籠著一股憂慮與落寞。
他原本以為,像戚嶼這樣的天之驕子,身邊從不缺陪伴和擁戴的人。
來之前,他賭戚嶼對傅延昇有崇敬之心,如果他們是真的彼此相愛,想必戚嶼也不捨愛人為他放棄事業追求……
可剛剛那一幕,卻又讓他隱約產生了一股內疚的情緒。
徐一舟搖搖頭,硬起心腸,匆匆離開了病房。
***
兩天後,傅延昇從深城回來,戚嶼見他總算把那件大衣給換掉了,剃了鬍子,理了頭髮,手裡還拎了一大包換洗衣物,顯得一身清爽。
“你這是打算在醫院裡常駐了?”戚嶼笑道。
“你得在醫院住一個月,不希望我在這裡陪著你麼?”傅延昇反問了一句,放下行李,洗了手出來,走到病床邊,扶著床頭給了戚嶼一個親吻,才道:“不過之後我可能還得去幾趟燕城。”
戚嶼:“……做什麼?”
傅延昇在他身邊坐下道:“辭職手續有點繁瑣,得親自見領導面審。”
戚嶼想起徐一舟那天對自己說的話,心中鼓脹著滿滿的深情,他伸手攬過傅延昇的後頸,再次貼上對方的嘴唇,溫柔地舔吮。
傅延昇感受到戚嶼對自己的依戀與纏綿,心中喜悅,情不自禁地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結束,兩人還抵著額頭深情對視,傅延昇想調侃他兩句,卻見戚嶼嘴唇微動,低聲說:“傅延昇,你別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