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秀麗學會了一招,也不哭了,挎著小筐子和秀瑤告辭了秀容兩人開開心心去割草。
秀容看倆丫頭一副沒心事兒的樣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就我是個操心的命兒。”說著回了家裡,舀了個馬紮坐在窗根下舀了鐵梳子一邊梳麥草一邊聽屋裡的事兒。
屋裡老秦頭先說了一通世道艱難,家境低落之類的話,“今年的麥子,我瞅了瞅,怕是七八斗都夠嗆。”他嘆了口氣。想起老柳頭說秧地瓜的事兒,他覺得自己幸虧沒有為了人情兒面子答應,否則秧地瓜以後地更少,糧食更不夠吃的。若是好年頭糧食豐收,舀出兩畝地來哄親家開心,也就罷了,現在卻不能。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心裡就很沉重,秦大福嘆了口氣,“爹,西北角那裡有一片荒地呢,要不咱去開開?”
三順立刻道:“大哥,要是那地能種莊稼,還用得著咱開?早被人搶光了,那地除了石頭就是石頭,沒石頭的地方也不長莊稼,白浪費種子呢。”
他們說的就是秀瑤看過的那片荒地,不過秀瑤檢視過雖然石頭太多的地方不能種莊稼,可那片鹽鹼沙礫地還是可以用的,沒有那麼厲害。[]
秦二貴瞪了三順一眼,“三順,你怎麼跟大哥說話呢。”
秦大福笑道:“沒事,咱們不是商量嘛,又不是吵架,不拘什麼的,都說說。”
二嬸氣得直瞪自己男人,然後朝三嬸遞了個眼神兒,三嬸瞥了柳氏一眼,見她表情平靜,看不出什麼來,心裡不禁犯嘀咕。
老秦頭敲了一下窗臺道:“咱們桃源本來是好地方,近些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四外村的都風調雨順,就到了咱這裡說不下雨就不下雨。”他說的自然是有點誇張的,要乾旱的時候,附近的村子也都乾旱,不過人家有能用的水源。
南邊有大清河、小清河,東邊有沙河,西邊有康河,就桃源附近只有村民們為了抗旱挖得井和水溝子。雨水多的時候,裡面都是滿的,可雨水少的時候,尤其是連年乾旱,那水就見了底,根本解決不了大問題。
再說了,窮人家沒有水車,只靠肩挑澆地,也有限,說白了,當年周家動員村民挖這個挖那個,還不是為了他們大戶方便,窮人家哪裡都是跟著白出力。
秦業道:“爺爺,去年咱們出夫,修河道挖水渠呢,這兩年就該修到咱們這裡地。”
三順哼道:“這兩年,還不定什麼時候呢,再說了我們都聽說是要往南修,不過來呢,人家使了錢的。眼瞅著莊稼都不行了,你看看這兩年咱們這地種的,出的力氣比人多,你爺爺手藝也比人家好,可糧食就是不行,真是氣人。”
秦業看了他一眼,“三達達,年頭不好的時候,大家都不好,也不光咱們自己家。”
三順待笑不笑地乾笑兩聲,“你看看你三爺爺家,二爺爺家,再看看你大爺爺家,可是一樣的人家吧,人家怎麼就比咱家好呢?咱是不如他們能幹還是什麼?”
大爺爺已經去世了,他只有一個兒子就是秦有良,郭氏的男人,家裡是有三閨女,除了出嫁的還有一個待嫁,家境本來就殷實,秦有良還是半個泥瓦匠有手藝,收入不錯。
二爺爺家兩個兒子,原本家裡過得也寒磣,近兩年因為女兒嫁好了,他們也跟著沾光,小兒子還去了縣裡,讓張氏的話說就是得瑟起來了。
三爺爺家不用說,兩兒子幾個孫子,家裡都是出力的小子們,不像老秦家這麼多閨女。最關鍵的是,三嬤嬤孃家好,補貼多,三爺爺家也就好起來了。
老秦頭眉頭緊鎖,“扯那些幹嘛。”
秦三順立刻笑道:“爹,那你說,今年咱怎麼辦。”莊稼人,一年差,年年差,緩不過勁來,再說家裡一群還沒出嫁的丫頭,還有等著娶媳婦的嫁漢子的,這可都是大房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