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蘇大丫七歲時的事,蘇二狗五歲,她病得太重,燒迷糊了,是以只有蘇二狗記得一家人的絕望,以及程叔雪中送炭帶來的新生。
同樣是一起走過鏢的,張刀就是頭白眼狼,程叔卻是個重情重義的。
難怪蘇老爹那麼難過。
蘇二狗其實也很難過:「這幾年程家為了給程叔治病,借了不少外債。程叔一走,留下寡母和一個年邁的老孃,別說還債了,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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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沒有掌燈,蘇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忽然,門被敲響:「爹,是我,你睡了嗎?我進來了。」
說著,不給蘇老爹拒絕的機會,蘇小小端著一碗湯泡飯來到蘇承面前。
她沒點燈,堂屋有昏黃的燭光照進來,不太亮,蘇承的頹然得以掩藏。
蘇承不想在女兒面前太狼狽,語氣如常地說:「爹不餓。」
蘇小小遞給他一張紙條:「拿著。」
蘇承問道:「什麼?」
「借條。」蘇小小說。
蘇承沒明白。
蘇小小拉過他的手,把借條放在了他的掌心:「何童生還欠十五兩,等他還了銀子,拿去給程家吧。」
蘇承驀然抬頭,驚愕不已地望著自己的大胖閨女。
蘇小小鬆開他的手,在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四兩。」
「夠、夠了……」蘇承的喉頭被哽住。
「我們家三口人都可以做事,銀子掙掙總會有的。」蘇小小不大會安慰人,也不知這麼說能不能讓蘇老爹心裡好受一點。
「我以後不買那些胭脂水粉了,也不吃錦記的點心了,開銷不大的。我記得咱家有地吧,等衛廷痊癒了,讓他去種地,咱家的糧食就有了,又能省一筆。」
「你看,還挺夠用的吧?」
她精打細算地說。
蘇承的喉頭脹痛到說不出話來。
為好兄弟的辭世,也為女兒的懂事。
蘇小小趁熱打鐵:「爹,咱們以後都做正經營生,不訛鄉親們的錢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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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小小使出了全部的意志力,將自己從溫暖的被窩裡摳出來。
昨晚她說的容易,事實上哪兒有那麼樂觀?
一下子沒了十五兩,簡直是讓這個一貧如洗的家雪上加霜。
家裡是有三個人做事不假,但也有七張嘴等著吃飯呢,還個個都是飯桶……除了重傷的衛廷。
這傢伙痊癒了指不定也是個飯桶,畢竟三小隻辣麼能吃,他們親爹的飯量應當也不差吧。
「還好昨天買了食材,本就打算今天去做生意的,倒也不用那麼慌。」
蘇小小拉開碗櫃,抱出一個裝著麵團的大缽缽。
古代沒有酵母,都是用老面或酒麴發酵的,她用的是老面。
老面發酵的時長因活性與氣溫而異,一般來說,老面活性越好,環境溫度越高,便越容易發酵。
夏天一般是兩個時辰,冬天則需四個時辰。
她一般在臨睡前將麵團揉好,第二日早上醒來,就發酵得差不多了。
等著醒麵團的功夫,蘇小小分別將紅豆與綠豆煮進兩口鍋裡,又把梅乾菜泡開,滷五花肉拿了出來。
她想做酥皮餅,因此還需要一層油酥。
油酥的做法並不難,新鮮蛋黃液里加入豬油與白麵粉,醒好後擀出來的就是油酥了。
一層麵皮裹一層油酥,這樣做出來的酥皮口感才更油潤鬆軟。
她一共做了三種餡料:紅豆、綠豆、梅乾菜。
最後餡料用完了,還剩一點麵皮,她突發奇想,做了幾個